那鄭云期是個癡情種子,認死理兒的。端王妃都不用一哭二鬧三上吊,小淚珠兒一涌,十萬大軍,怕是就要北上了。」
李枕半信半疑:「真的…?」
顧容又是一哼:「千真萬確。他倆那些事兒,七八年前,我都聽膩了。」
一席話聽罷,李枕蹙了蹙眉:
「顧容,你會不會太八卦了些?」
顧容一臉驚訝:「拜托,我可是自小長在女人堆兒里,你不知道京都城的貴族女眷們都指著這些家長里短、后院秘聞活著的麼?」
李枕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點了點頭,伸出了大拇指。
過了一會兒,李枕忽然反應過來,緊緊盯著攥著我的手的顧容的手:
「不對…你倆…這到底在干啥?」
【45】
李枕撞破了我與顧容的奸情。
啊不,是感情。
起初,他有一絲絲尷尬。可沒過幾日,便習以為常了。即便見著我同顧容在一起花前月下,他也會提著酒壺,問一句:
「一起喝點兒?」
每每顧容都氣得扔石頭子兒砸他。可李枕樂此不疲,時間久了,我也就習慣了。
這日,李枕又拎了酒壺來打擾我倆。顧容剛欲發作,李枕挑眉問道:
「打我?不想知道陸笙的消息了麼?」
顧容蹙眉,極度懷疑地盯著李枕:
「陸笙什麼消息?若有什麼動靜,豹子肯定會告訴我的。」
李枕唉聲嘆氣:「論身手我是比不上豹子,但論這里,他可比不上我。」
說著,李枕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笑了。
自打知道我和顧容的事后,我總覺得李枕越來越不正常了。盲目自信、盲目吹噓、無處不在找存在感。
顧容說,他每日都要告訴自己一遍,李枕病了,千萬忍住,不能揍他。
可我瞧著,顧容快忍不住了。他咬了咬牙:
「你說不說?」
「顧容,請注意你求人的態度。」
李枕極其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這才又慢悠悠說道:
「上次,風寧跟丟了靜王,我們猜的是靜王去了玉蘭齋。可當日我派人去瞧過,靜王馬車車輪上粘著泥。城中當日并未下雨,也沒有泥路,若是去玉蘭齋,為什麼會有泥呢?」
「為什麼呢…」 我重復著李枕的話,像個傻子。
李枕又道:「剛剛我問過豹子,他說丞相府近來沒什麼異樣,只是…刷了好幾次馬車。」
說著,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刷了好幾次…馬車?」 顧容蹙了蹙眉:
「第一次,是和我們在西郊見面。那日下了大雨,馬車車輪應是沾滿了污泥。可是怎麼會是好幾次…還有…那靜王的馬車車輪也沾了泥…」
說著,顧容忽然睜大了眼睛:「你是說靜王當日是去見了陸笙?」
李枕點了點頭:「沒錯。我派人去城郊打聽,發現葛林山附近當日下了雨,附近好多上山采藥的村民都被困了幾個時辰才下山,所以他們印象很深。」
我終于聽明白了:「所以靜王和陸笙的馬車車輪都沾了泥。這些小事,風寧和豹子都沒在意,所以都沒告訴顧容…」
我笑了:「李枕,你也是太細心了。」
李枕一臉驕傲,正了正衣襟,說道:「我只是覺得陸笙近來沒有動靜,非常奇怪,于是便去查了查,看看能瞧出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容認真點了點頭,隨后拍了拍李枕的肩膀:「是我大意了,竟沒想到這個。」
李枕沒好氣兒地哼了一聲兒,肩膀一抖,抖掉了顧容的手。
他瞥了我一眼:
「你現在能想到什麼?整日想的不是情情愛愛就是親親我我。」
「我…?」 顧容指了指自己,又瞪眼看了看我。
我剛想說話,只聽李枕道:
「真不健康。」
說罷,提著酒壺飄然離去。
「我…?我…我不健康?」 我瞠目結舌。
「喂!不是要喝酒麼!你跑哪兒去?!李枕!」
顧容大喊著,可夜色之中,已經看不見李枕的身影了。
顧容嘆了口氣。
我瞧著他一臉愁容,安慰道:
「陸笙和靜王勾連,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其實想想,起初我們也不是要真的同那陸笙合作,不過就是為了穩住他罷了。而今他既明著還沒同我們撕破臉,便是有別的長久打算,暫時不會對我們下手。那一個靜王也是要面對,再加一個陸笙,又能如何呢?」
我說了一堆,顧容十分動容,他脈脈含情得看著我,略帶猥瑣地摸了摸我的手:「簪簪,你真好。」
「少來…」 我別過臉去,又害羞起來。
「可我不是因為這個嘆氣。」
顧容哀愁面容中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奸詐。
我看向顧容,只聽他緩緩道:
「我是為我們小李枕嘆氣。形單影只久了,最近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說罷,顧容又問:「你知道這叫什麼麼?」
「什麼?」 我老實問道。
顧容煞有介事地瞇了瞇眼睛:
「孤獨,使人變態。」
【46】
自打跟著端王妃去了南疆,六玄便留在了牧城,但半個月過去了,那邊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顧容整日琢磨,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便索性撂挑子不去想了。今日更是親自跑到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著李枕回來。
「天下之事,唯吃不必動腦。
」 顧容如此說道。
今日李枕剛下朝回來的時候,神色十分古怪。
問了才知,因圣上身體每況愈下,群臣已數次覲見,請立新太子,以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