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容笑了:「我瞧著明日便很合適。」
李枕有些驚訝:「這麼倉促?」
顧容點了點頭:「此事宜快不宜慢。既答應了陸笙,便該盡快說服李興才是。」
李枕想說什麼,卻咽了回去,只道了一聲「好」。
可我琢磨著,卻還是想不太明白,于是盯著那美滋滋啃著雞大腿兒的顧容,問道:
「其實我現在也沒想明白,為何要先允諾陸笙,再去找譽王。你有沒有想過,若譽王不肯,我們該如何同陸笙交代?」
顧容放下雞腿兒,擦了擦手,搖了搖頭,十分認真解釋道:
「陸笙此人行事狠絕不說,下手極快。我祖父留下的'陸笙攻略'里有提到,萬事皆要可著他先來。若你算計了他,最多五日,這期間必須做出有效的應對,否則他便會反撲,直到咬死你為止。此前,簡文堂的信中只提了靜王,絲毫沒有提到云王。陸笙盛怒之下,自然認定此事乃繼后針對陸家嫁女一事做出的動作,以為云王府只是被牽連罷了。可這不代表陸笙慢慢地不會回想過來,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出了這事兒,景安侯府在第五日才第一次登門丞相府,已經是犯規了。」
顧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可我只聽了個開頭,就什麼都沒再聽進去了。我估計著李枕也是。
彼時,我倆呆若木雞,異口同聲:
「陸笙攻略???!」
顧容滿不在意,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們:
「我祖父說了,陸笙此人,陰險狡詐,招數詭譎。這天下能看透陸笙的就只有他一人。他怕身死之后,景安侯府對付不了陸笙,于是留下這本手稿。不然你以為,我們景安侯府憑什麼跟陸笙那個老人參斗?空手套白狼麼?」
我與李枕,半晌無語。
我覺得我的世界崩塌了。看著眼前手舞足蹈的顧容,我甚至有那麼一丟丟得懷疑,顧家可能有某種祖傳的不知名的癡癥癲疾。
【40】
一春風和煦日,李枕去了譽王府上拜訪,大搖大擺,明目張膽。
快到中午的時候,李枕回來了。
彼時,我與顧容正靠在亭中欄桿邊喂魚。成群的魚兒圍著食擠來擠去,有幾條厲害的,每每叨食的速度極快,大半的食都被他們吃了,剩下的魚兒只能張著嘴巴,訕訕游去。起初我瞧著他們可憐,便又多灑了些。可兩個回合下來,才發現,灑了再多的食也好,總有那麼幾條魚是搶不到的。
顧容瞧著池子發笑:「簪簪你瞧,連魚兒都是弱肉強食。并非池子里的東西多了,大家得到的就多了。永遠都是是多的越多,少的就什都沒有。」
說著,轉過頭看向李枕,凝眸淡笑。
「如何?」 我問著,回身給李枕倒了盞茶。
李枕搖了搖頭,匆忙喝了一口,便道:「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哪個?」
「壞的。」
「好的。」
我與顧容異口異聲。
「那就先聽壞的吧。」 顧容道。
「不了不了…」 我擺了擺手:「還是聽好的吧。」
「不不不…先聽壞的比較好。」
「聽好的聽好的。」
啪!
李枕一掌落下,臉色微紫,眼露寒光:
「你倆有病?!平日里沒深淺得胡鬧,這無謂的事倒謙讓起來了?!」
說罷,以無比鋒利的眸光給了我倆一人一刀,隨后說道:「好消息是李興答應了立陸家庶女為正妃,并且幫我們對付陸笙。」
我眨了眨眼:「所以他是…愿不愿意和我們合作嘍?」
李枕沉了口氣,聲音中還帶著方才不滿的情緒:「是答應了合作,可是只是暫時的合作,只牽扯到陸笙這邊。
而賭坊那條路,恐怕行不通。李興他沒有答應賭坊的事。確切來說…他并不承認賭坊的事,也不承認認識什麼全爺或是安公公。這就是那個壞消息。」
「哦?」 顧容眼角一動:「他還說什麼了沒有?」
李枕想了想,道:
「他說…若我們有證據…可以直接呈予圣上。」
「哈…」 顧容瞇了瞇眼眼睛,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真有意思…笨蛋李興何時變得聰明起來了…」
李枕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確實古怪,并不像是李興的風格。」
害……
我嘆了口氣。
其實逼李興出賣端王,舍棄賭坊這事兒,本來是挺靠譜兒的。畢竟按照李興以往的套路,腦袋瓜兒不太靈光,最怕恐嚇,極好上鉤。
可而今竟忽然反常起來。
說起來,賭坊一事極其隱蔽,我們的線索來源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顧容那幾個探子不論是什麼身份,能查到這些,恐怕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兒,然如此不簡單的人物甘愿躲在暗處,多半也都是些見不得光的。
李興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有了那一句:
「若有證據,可直接呈予圣上。」
顧容似乎并不太驚訝,或者說,絲毫不為此發愁,就好似聽著的是個無關痛癢的消息。
李枕看著顧容,緩緩問道:
「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顧容笑了:「你就知道我還要做什麼?」
李枕不驕不躁,神色沉靜,語氣平緩:
「你故意讓我不背旁人,白日里去找譽王,一定有你的理由。你明知道端王一定會派人盯著,難不成是故意讓他知道的?」
顧容一彎嘴角,點了點頭:「當然,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