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事牽連甚廣,您要我如何是好?所以您還是老實說說,這毒婦當日是如何持刀行兇的吧!說了,才好證清白。國公爺也安心啊!」
瞧這話里話外的,無非是暗示靜王趕緊找個理由讓自己置身事外,這糟老頭子便要一個拍板,提了我的頭去祭拜那安國公家的公子。
呸,心腸大大的壞了。
等等…不對啊…大理寺卿說…發生在靜王別院?不是安國公別院??!
我說的呢,靜王為何在那兒,一定是他那個好側妃摸算好了時間!
害…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啊不對,最毒側妃心啊!
也不對…最毒庶女心啊!
算了………
堂前,靜王一動不動站在那兒,好久我都以為他已經入定了。他忽然抬起頭,緩緩說出一句天雷滾滾的話來:
「此事,是我與沈孟簪共同所做。我二人當一同承擔。」
什麼???我眼珠子在眼眶邊溜達,馬上就要掉出來了。靜王瘋了麼??誰跟他同伙兒了?他想死我可不想啊!
「不…不是…不是…」
彼時,我懵得厲害,口里支吾著,眼睛眨來眨去。
靜王迅速接過話頭:「不是她一個人做的,是我們倆。的確。」
那一瞬間,我好像感覺到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兩眼一抹黑,幾欲昏厥。
然那狗官糟老頭子就像是沒聽見靜王說話。大手一揮,怒道:
「大膽毒婦,謀害小公爺,誣陷他人不成,還要迷惑靜王。堂下毒婦,可認罪狀!」
彼時,我真的頭頂冒火。盡管身子虛弱,我還是怒吼道:
「一口一個毒婦,我瞧著你的嘴巴才最毒。比毒婦還要毒!」
我逞了口舌之快,大理寺卿氣得胡子翻起,怒而拍板,大喊:
「上刑!」
看著刑具,我攥拳怒道:「我是云王側妃!如今云王在荊州浴血,你們竟對我動刑!吃了雄心豹子膽嗎!誰敢動我!!!」
沒人應我,只有大理寺卿一聲兒冷笑:「便是云王在此,也不能容你小小側妃如此囂張。來人,上刑!」
那拶刑一上,我翻了白眼兒。
十指連心,瞬間我的體內仿若被誰抽起一根細筋,穿過五臟六腑,高高挑起,直抻過顱頂。
沒想到,短短兩天,我竟要昏過去兩次。
昏倒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靜王,虛弱嘀咕了一句:
「我謝謝您…了…」
【21】
再醒過來時,我躺在大牢里,但是沒瞧見靜王。聽說靜王身體有疾,在自己府上圈禁。
我搖了搖頭。
顧容說過,這世上弱肉強食尊卑有別最沒意思。
可再沒意思,這也是世間的規則,不因誰的喜好而改變。
真讓人頭大。
仔細想想那天的事兒,我明顯是早進了靜王側妃的圈套。那日他們一定是算好了時間,等著我倆醒過來,正好被迎面逮住!然哪里想到,我喝酒貪嘴,藥灌多了…只有靜王醒了過來。
可靜王側妃害我和云王府也就算了,為何要害自己的夫君呢?
自殺…
對啊!她本不就已經給靜王上過一次眼藥兒了麼?!
我忽然想起簡文堂的話來:「你當我姐夫是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說起救我,輪得到小娘子你麼?」
端王?!我仿若醍醐灌頂!
哦吼!端王在搞鬼!!!
說來,這本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他們想著安國公喪子,一定不會繼續扶持靜王。卻低估了安國公對靜王的信任程度,或者更貼切得說,是安國公冷靜以及冷血的程度。
即便死了兒子,即便可能是靜王做的,他還是選擇保住自己的外甥,于是疏通了大理寺,打算把屎盆子全扣在我的頭上。
呸!壞是壞了些。但我能理解安國公的想法。既死了個繼承家業的嫡子,再折了可能當太子的外甥,未來安國公府恐怕也是搖搖欲墜了。
至于那個大理寺卿,恐怕端王與安國公都找了他,而他兩邊都不想得罪。自然而然,妥協后的結果就是讓我背大鍋,讓靜王背小鍋。
可是靜王…瞧著雖然與弟媳通奸的污名是逃不脫了,但好歹不至于殺人這麼大的罪扣下來。他為啥非要胡言亂語、自斷后路呢??!
害!
權位之爭,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真讓人頭大啊…
我咳咳得咳嗽起來。這一咳,渾身都跟著疼起來。尤其是一雙紅腫的手,連動都不敢動。
我覺得我染了風寒,不停得想要流鼻涕。但我暗暗告訴自己,沈孟簪,不可以流鼻涕!你的手動不了,沒人給你擦鼻涕,兩條青青的液體掛在臉上,實在太惡心了。
我不停得抽著鼻子,一直抽一直抽,抽得看守牢房的大哥心煩不已。所以當大理寺提審我時,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22】
彼時,我一步一趔趄,被懟到了堂前。
好家伙,今日來的人可是不少。那安國公端坐在那兒,橫眉立目,好似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再定睛一看,我二哥竟也在堂下站著。
「二哥…」 我一喊,眼淚就要掉出來了。
我二哥瞧見我這模樣,十分震驚,怒聲質問:
「你們大理寺無法無天了麼?我妹妹乃云王側妃,輪得到你們對她用刑?!」
大理寺卿就像沒聽見。
我早便料想到的。我二哥在京都城地位不詳,說話跟放屁沒什麼兩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