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腰帶,卷著季軻同我們一起摔下懸崖。
17
我在一處西戎的房屋內醒來,侍候在旁的丫鬟欣喜地跑出去。
不多時,玲瓏公主進了屋子。
我和季軒被沖進嘉關的護城河內,她手下把我們撿了回來。
「快派人馳援北關城。」
玲瓏公主一道道命令傳下去后,領著我去了安置季軒的房間。
季軒仍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幾近透明。
我顫抖著手,不敢觸碰,只怕一碰,他如瓷娃娃一樣碎掉。
他明明知道我有護心鏡,還要為我擋這一箭。
胸口劇烈抽痛,仿佛那一箭也穿透了我的心。
他傷在心脈,且在水中泡的太久,西戎大巫醫只是暫時幫他止血,想要活命需要千年血靈芝。
只是這血靈芝極其珍貴,百年已是難得,千年更是聞所未聞。
水似乎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劫數,先是帶走母親,這次又想帶走季軒。
「你確定千年血靈芝能救他?」
「五成把握,但它只存在于傳聞中。」
五成足矣。
我在那本地方奇物集中見過千年血靈芝,就藏在北狄攝政王的寶庫中。
「你幫我護住他心脈,我去取。」
玲瓏公主沒有立馬答應,眼睛中閃著狡黠的光。
「我可以幫你,但你也要幫我一個忙。」
「好。」
「你都不問問是什麼忙嗎?我讓你去殺你們皇帝,你也去?」
「會,不過你不會提出這麼蠢的要求。」
「你這人真是,放心吧,一個舉手之勞的小忙而已。」
18
我在北狄攝政王府當了三日梁上君子,始終找不到進入寶庫的機會。
正當我打算硬闖時,府中喊聲四起。
「府中進了刺客,閑人回避。
」
喊聲似乎朝著我這個方向來了,說的不會是我吧?
可我進府這幾日,除了偷廚房的燒雞,沒刺殺誰啊。
而且我藏身之處如此獨特,府內侍衛想不到也不敢進。
我趴在房梁上靜觀其變,一個蒙面黑衣人跳了上來,我倆大眼瞪小眼。
只是他看到我為何如此激動?
「大膽,里面是郡主的浴室,你們想做什麼?」
「郡主,府中進了刺客,為保安全,屬下需要進去搜一搜。」
「青格,放他們進來吧。」
真是晦氣,我在郡主浴室躲了三天都沒被發現,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去。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意圖,急忙取下面罩。
他國遇故人,竟是長青。
我捂住他往外滲血的傷口,還好這郡主每次泡澡都要放很多花瓣,滿室濃郁的花香掩蓋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侍衛們只在門口匆匆瞟了一眼,不敢往里多瞧。
待室內只余我們二人時,我問出口,「你怎麼在這兒?」
「您怎麼在這兒?」
「主子派我來找當年東昊內那人通敵叛國的信函。」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我,信的左下角印著「昊天居士」。
「你家主子受傷了,我來給他取千年血靈芝。」
看著長青,我想到一個得手的辦法。
午夜時分,郡主閨房傳來丫鬟的驚呼。
「來人啊,郡主受傷了,快去取千年血靈芝。」
半路上,我擊暈丫鬟取走一多半血靈芝,余下的能不能救那個郡主的命,就看她的造化。
長青與我匯合后,卻把那封信交給了我。
「紀姑娘,您先走,我去引開他們,若我回不去,幫我和翠兒說一聲。」
「你做什麼,快回來。」
長青幾個跳躍消失在重重屋脊間,尖銳的口哨聲吸引了府中所有侍衛。
眼眶有些酸澀,淚水越聚越多。
那年滿天飛雪中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固執地抱著懷中的小女孩,凍得如同一樽石雕。
長青,給你們兄妹取的名字,是希望你們的命能如山間松柏一樣堅韌。
如今,我卻只能看著你命喪敵手而無能為力。
回京后你讓我如何向翠兒交代?
19
我躲過層層追殺,終是在大巫醫給的最后期限前回到嘉關。
把血靈芝交到大巫醫手中后,再也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長青,回來,軒哥哥……」
「卿卿醒醒,卿卿醒醒。」
有人附在我耳邊輕聲呼喚。
我努力睜開眼,待看清面前的人時,掀開被子,緊緊抱住他。
季軒他終于醒了。
他瘦了,肩膀的骨頭硌得我下巴疼。
眼淚撲簌簌落下,滴落在他的脖頸。
他渾身一僵,輕撫著我的背,一遍又一遍柔聲安慰。
「卿卿,別哭,我沒事了。」
我想打他幾下出氣,又怕扯動他的傷口。
「以后不許這樣。」
「好。」
我取出懷中的信交給他,「長青再也回不來了。」
他撫過信上的兩團血跡,「希望他下輩子投胎個富貴人家。」
長青之于他,亦如翠兒之于我,我們早已成了一家人。
展開信箋看到左下角的印章時,他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
「竟真的是外祖父。」
自皇后娘娘所出的六皇子夭折后,皇上一直未立儲君,葉家這是等不及了。
「你怎知攝政王府有密信?」
「其實我才是清風舫舫主,那是我收集消息的一條渠道。」
他點點我的額頭,「你這傻丫頭居然也相信那些謠言。」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短短幾年就性情大變喜歡男人?
只是他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別人收集消息開酒樓、茶肆,再不濟也是青樓,這家伙倒好開個小倌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