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迷情香的作用,這一刻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心砰砰亂跳,臉頰也越來越熱。
季軒黑著一張臉,看著就很涼爽,我不自覺地湊過去蹭了蹭。
真舒服。
我還沒蹭夠,季軒把我扒拉開,我委屈地看著他,真小氣。
葉菀挽著他的胳膊那麼久,他都沒挪開,我蹭一下都不行。
「紀晚箐,你老實點,五皇子還沒走呢。」
他附在我耳邊,聲音輕飄飄的,如同羽毛撓在我心尖。
好像更難受了。
五皇子走遠,季軒才抱著我跳下房梁。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顆藥丸,說是解藥。
這人居然隨身帶著迷情香的解藥,果然是混跡小倌館的人。
「你琉璃珠子呢?」
「春日宴換完衣服就丟了。」
「你看到另外一個人是誰了嗎?」
「我從后墻跳進來的,沒看到。」
剛剛那人在院子中站的位置挑得很好,屋子內根本看不到他。
季軒悄悄把我送到皇后娘娘宮中,看著瑾姑姑把我安置好才離開。
12
五皇子如了愿,只是代價有點大,被葉菀拿發簪刺傷胸口。
事情驚動了皇后娘娘,我跟著一起來看熱鬧。
此時的葉菀不哭也不鬧,雙眼無神地盯著虛空。
看到我時,眼神中有了光,只是這光帶著滿腔怨恨。
作為她未來的嫂嫂,我主動留下來照顧她。
遣退宮女,我幫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好,她如同木偶般任我擺布。
「葉菀,你早就知道五皇子意圖,今日故意與我裝扮無二吧?」
她抬手就想打我,被我半路攔住,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雖然之前吃了迷情香的解藥,但力道還是使不上來,連巴掌印都沒留下。
「紀晚箐你害我。」
「咱倆誰害誰,你比我清楚。」
「軒哥哥為什麼眼中只有你,甚至想幫你退親,我一定要毀了你。」
看來那天我與季軒的談話被她知道了。
「我和他沒關系。」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她扒開我的衣領,扯下我藏在里衣里的玉墜,拿在掌心把玩。
「這是你與軒哥哥指腹為婚的信物吧,這光澤度看得出主人很愛護。」
我臉色煞白,她怎麼知道?
我與季軒沒出生前,雙方父母曾指腹為婚,以一對雙魚玉墜為信物。
季軒父親下葬后,他來宮中找我道歉,我當著他的面,把這枚玉墜丟進了湖里。
指腹為婚隨著我父親的死早已不存在,這玉墜留著還有何用?
季軒當場紅了眼眶,急得下湖去找,腳剛觸及水面又縮了回來。
試探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下去。
我欲把玉墜奪回來,葉菀先我一步摔到地上,魚尾與魚身瞬時斷成兩截。
她不解恨地踩上去,似要把這條魚碾進塵土里才甘心。
「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葉菀走后,我蹲在斷成兩截的小魚旁定定出神,連你也留不住了。
那年季軒來宮里前,祖父來看過我。
我當時偷梁換柱,把一枚普通玉墜丟進湖里。
13
宮宴當天的事,除了我與玲瓏公主的比試在京都流傳開,再無旁的。
只是沒過多久,皇上為五皇子與葉菀賜了婚。
我本想大睡幾日,卻有一個不速之客天蒙蒙亮就來敲門。
玲瓏公主似乎認準了,打贏我,葉騁就是她的。
上午演武場,下午比沙盤。
使團都回了西戎,她還不走,直接住進將軍府。
重五節這天,我哄騙她出去玩,才逃過一劫。
她卻嫌棄我們的船太小,非要去隔壁的大船上瞧一瞧。
上了船,我才知,我們上的是一艘花船。
難怪季軒要把李家公子打成骨折,他對面的人兒確實俊俏,想不爭風吃醋都難。
似乎這人還是清風舫舫主。
不是說今晚清風舫不接客,季軒怎麼在?
看來兩人情誼屬實深厚。
我想要下船,玲瓏公主坐下直接不走,只能隨她。
清風舫舫主盯著我許久,風情萬種的狐貍眼微微上挑,似要把我的魂勾走。
一粒花生米跨過茶幾準確無誤地打在他額頭,白嫩的皮膚瞬間起了紅印。
「真小氣,我又不會和你搶,看兩眼都不行。」
「紀小娘子,我跟你講,小侯爺為了你賠了我整艘畫舫。」
怎麼成我了,不是為了他嗎?
「小侯爺,你做了好事,人家似乎不知道呢。」
「那天小侯爺恰巧撞見李三郎逛我這清風舫,把人家打得那叫一個慘,那些流言他明明知道,也不……」
季軒拿起一塊糕點塞進他嘴中,把他噎得登時說不出話來。
難怪李家不再提結親之事,莫不是那陸三公子也被季軒發現品行不端?
玲瓏公主興奮地拉著我的袖子:「晚箐,他心悅于你,你把葉騁讓給我吧。」
我逃也似的出了船艙,涼風習習,吹散臉上的熱度。
季軒跟了出來,船上的人見到他紛紛打招呼,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
兩岸風景一一略過。
父親馱著幺兒,孩子看著燈火璀璨的大船咯咯笑,一對小兒女望著遠去的河燈祈禱著什麼。
此時的北關城應該看不到這般熱鬧場景。
北狄戰事將起,不知是否會與父親一樣,我再無緣看到這樣的江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