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呸!我不稀罕!」
她挨了我的罵,冷笑一聲,命令道:
「扒了她的衣裳,來日,好替將軍,招待入府的貴客。」
「住手!別碰我!」
我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羞辱,拼命掙扎。
動手的幾個刁婦挨了我的咬,見了血,疼得大呼小叫。
奈何人多,我拗不過她們一群。
等紀承趕回府時,我正被人摁在地上剝衣服。
「住手!」他語氣沉怒。
上前踢開摁住我的老奴。
鉗制一松。
我打了個滾,趴在地上,急促地喘著氣。
手里還攥著一撮從別人身上薅下來的頭發。
索寧奚氣勢驟然一軟,「將軍,我……是她先辱罵我的。」
幾位動手的也噤若寒蟬。
都意識到紀承動了怒。
紀承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緊緊盯著我露出的鎖骨,眼底掀起驚濤駭浪。
那衣衫覆蓋的地方,正是前日與謝鈺歡好時,尚未消散的吻痕。
索寧奚還想再說些什麼,紀承淡淡道:「夫人身體不好,先送她回房。」
這次動手的,是紀承的手下。
四周迅速清空。
我的下巴猛然一緊。
被紀承掐住,強勢地抬起來。
他的聲音冷得可怕:「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我仰著頭,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竟要束守在內宅中,守個莫名的「貞潔」。
「紀承,你好意思問我嗎?」
「若是沒有你那好夫人給我下合歡散,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是瘋了。
只想著讓紀承難堪,哪怕豁出命都行。
他眼底浮現出濃濃的譏諷,一時竟口不擇言罵道:「我道是你為何急著與我和離,賤人。」
這兩個字刺激了我。
我猛地轉頭,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才是賤人!最惡心的賤人!」
紀承眼神冰冷刺骨,像是在拼命忍住憤怒:「自己齷齪,別往寧兒身上潑臟水。」
我啐了他一口。
紀承的手下拼命低著頭,生怕瞧見他受辱的場景。
他也許忘了,我從前脾氣也是大的。
鬧起來不好哄。
紀承冷笑一聲,眼底那僅有的一絲情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云裳,哪家的侍妾不陪客?我就權當你是被狗舔了,剛好對得起你的身份。」
啪!
我又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氣得渾身發抖。
紀承停住了嘴。
直愣愣盯著青石磚,好半晌,低聲道:「我會派人查,從今往后,你休想踏出將軍府一步。」
我氣笑了,「倘若我說,那人是皇親貴胄呢?你敢殺嗎?」
「是嗎?」他眼底浮現出輕蔑,「那便跟我去面見陛下,好叫你死心!」
紀承這次是氣狠了,拉著我直奔御書房。
他有軍功傍身,因此行事作風頗為張揚。
謝鈺正在御書房議事,突然被紀承打斷,倒是不氣。
「喲,紀將軍今日心情好,帶著夫人進宮看景了?」
紀承撩起袍子,利落跪地,「陛下,臣想請您主持公道!」
「哦,主持公道。」
謝鈺說完,低聲笑出來,「你且說說看。」
紀承把我拽到謝鈺面前,「云氏與皇親貴胄私通,臣肯請陛下查明奸夫身份,以正國法!」
謝鈺明顯心情不錯,語氣玩味:「皇親貴胄?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是。」
「可是朕明明記得,紀將軍昨日,還情意拳拳,要朕給索寧奚一個名分。云裳如何,你也要管?」
「她是臣的發妻,自然該守婦道。」
「你倒是管的寬。」
謝鈺發出一聲輕嗤,懶散地倚在龍椅上,支著頭看我,「小夫人,你怎麼想?」
我哽了哽,別過頭去,說:「我要和離。
」
紀承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氣之大,似乎要將骨頭捏碎。
「你想都不要想!」
當!
一柄匕首擦著紀承的手腕飛過去,狠狠扎進身后的柱子上。
謝鈺終于冷下臉,「和離的事,朕準了。」
紀承額角青筋暴跳,「她頸下吻痕為證,陛下處理有失公允,傳出去——」
「傳出去怎麼了?」
謝鈺掀起眼皮,笑里帶冷,「那個地方,我咬的,你不怕死,就給朕傳出去。」
8
紀承先是一愣,繼而臉色慘白。
猛地看向我。
「昨夜……」
謝鈺不緊不慢,「昨夜……哦,你是說朕與裳裳,快活得很。」
我低著頭,緊緊攥著裙擺,拉著臉一言不發。
「……裳裳……會說好話,會撒嬌,」他笑出聲,「紀承,不比你那蠻夷來的公主強——」
「陛下!」
紀承拔高了聲音,滿眼屈辱,「她是臣的結發妻子!」
謝鈺的眼神結了層冰碴,
「既是結發妻子,為何貶妻為妾?昨夜入宮,是誰陪你?府中中饋,又在誰手中?」
「紀承,你若是拿她當結發妻子,何至于連她中合歡散的兇手都查不出來?是查不到?還是不想查?」
一連串的發問,懟得紀承啞口無言。
他臉上血色消失殆盡,「臣……」
謝鈺不肯饒過他,
「你不屑的人,朕反倒稀罕得很。就是性子倔,你不給和離書,她就三番四次地往回跑。圣旨也無濟于事。」
「擇日不如撞日,紀將軍,簽了和離書,朕便好好看著她,再也不去煩你。」
紀承還想說什麼,謝鈺笑里帶冷,說:「朕不是在同你商量。」
有那麼一瞬間,紀承看向謝鈺的眼睛里,是帶著不甘的。
只是很短暫的一瞬,便垂下眼。
緊緊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都露出來。
「臣,遵旨。」
我最終拿到了紀承的和離書,也要回了我娘的遺物。
他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謝鈺。
謝鈺輕輕敲著桌面,「裳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