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著照了進來,我和蘇紀白圍著那處光亮,盤點著為數不多的東西。
我們只剩下一周左右的食物和水了。
「彈盡糧絕了呀,小白。」
我看著蘇紀白,十分牙疼的表情。
「我算了算,應該快到了。」
蘇紀白伸手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然后順勢靠在了墻邊,屈起一條腿,看向了窗外。
我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了出去,天上月亮掛著,正是圓滿明亮,于是邊給西芹女士蓋好被子,邊念叨著。
「等到時候你記得好好安頓我媽,我媽要是問起來,你就搪塞過去說我在你手下做研究。」
「我給你準備的那百十來個錄音,你隔著時間給她看,別露餡。」
「瞞她幾個月以后,再告訴她說我走丟了,死外頭了。」
「她這人執拗,你多費心了。」
「蘇紀白,我這一輩子沒求過什麼人,你是頭一個。」
他轉過頭,眸色晦明晦暗。
語氣是難得的正經。
「我說,你們家拿我當了那麼久錦鯉,前前后后也許了不少愿,其中還包括你那個拿過期面包當貢品逼我吃的哥哥。」
「要是我告訴你,我有凈化你,讓你從喪尸變回人類的辦法呢?」
我停下手,頓了頓,湊到了他的跟前。
伸手捏了他的臉頰,見他吃痛出聲,又用額頭貼上了他的。
他往后退了下,撞上了墻。
逗得我發笑。
「也沒發燒啊,怎麼都開始說胡話了呢?」
「小白同學,你這個年紀有攀比心很正常,但是不要拿我開玩笑。」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但如果放我身上。」
「我會當真。」
蘇紀白忽然伸手摸上了我的后脖頸,輕輕按了按,那指間溫度并不比我這喪尸的冰冷皮膚要暖和多少。
「薛曉曉,我沒騙你。」
我認真。
「蘇紀白,有些玩笑并不好笑。」
我的脖頸一疼,額頭落在了蘇紀白的頸肩,昏昏沉沉的。
閉眼之前,我聽見耳邊一句話。
「睡吧。」
10.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只不過,蘇紀白不見了。
我看著壓在那堆食物底下的地圖以及一串項鏈,嘖了一聲。
男人還真是靠不住呀。
西芹女士問我他的下落,我只能打著哈哈說蘇紀白先去了人類基地,提前準備匯合的事情。
按照地圖,我和西芹女士終于在吃完最后半塊壓縮餅干之前到達了人類基地的不遠處。
「媽媽,你先去,我等蘇紀白來接應我。」
「我這副鬼樣子,直接出現估計得被當場宣告死亡。」
說著,我還頗為夸張地轉動了我灰白色的眸子,活動了我蒼白的胳膊。
只是這并沒有騙過西芹女士,倒不是我的演技太差,只是西芹女士實在是太了解我了,我誆了她一次卻沒能誆她到底,不過幾個眼神她就輕易地猜出了我的想法。
「曉曉,回家了,媽媽帶你回家。」她這樣看著我說著,牽起我的手就要帶我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不走。」
「媽,我們好不容易才到的。」
我待在原地,固執地盯著西芹女士。
「曉曉。」
于是在這離人類基地的不遠處,我和西芹女士僵持在了原地。
「你要是再不走,等會兒基地的巡邏軍來了,我可就跑不掉了。」
我說著,指向了遠處的基地。
她沒有放手,一如當年法庭上,執意爭奪我撫養權的模樣。
可最終西芹女士還是被我送進了人類基地。
這是我第一次對西芹女士動粗,我選擇了最原始的辦法打暈了她,并且在她脖子上帶了蘇紀白留下來的項鏈。
那項鏈是人類基地的入場憑證之一。
只是我才將西芹女士送入人類基地就遇見了其他的麻煩,我被莫名出現的喪尸團體圍攻了。
要知道,喪尸是很少直接攻擊其他喪尸的。
最終我帶著一身大傷小傷跑到了一處相對安全的小房子。
倒霉催的,這房子不僅漏風、漏雨,還墻壁滲水。
然而就這麼個情況,這房子居然還隱約有些居住的痕跡。
日落的時候,我接到了西芹女士的視頻。
在我準備好接受她的責備時,那頭的西芹女士只是嘆了口氣,詢問我的情況。
說到這,還是得感謝蘇紀白給我留的這個純太陽能的聯系機器,可惜只有一對,不然我就給李叔和傅年哥也留一個了。
我左拍拍,右拍拍,鏡頭繞著這里翻來覆去,告訴西芹女士,我的暫時落腳地雖寒磣但是貴在地勢不錯。
最后一個鏡頭,一抹黑影驟然闖入了進來,頭頂著我的腰,撞得我一個趔趄 。
我手中的機器應聲落地,摔成了兩半。
我咬緊了后槽牙,捏著拳頭,怒氣沖沖,拎起了地上黑衣小孩的衣領。
「你小子,說說怎麼賠吧?」
黑衣服小孩抬眸,一只眼黑白分明,另一只卻是屬于喪尸的那種白眼,他開口。
「殺掉,我家。」
11.
我撿了一個小孩。
差不多八歲的孩子。
在我和他在同一個房間僵持了三天后,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了我身上掉下來的壓縮食物,非要喊我「媽媽」。
真是,要死了,我連男人的身子都沒摸過呢(bushi)。
含淚喜當媽.jpg
「媽媽。」
我坐在屋子的邊緣,研究那個摔成兩半的黑匣子,而小孩靠在我的身側,小心翼翼,一副可憐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