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開始后,我成為了一只擁有意識的喪尸。
那天我正追著普通人類玩,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虎軀一震。
「薛曉曉,把背給我挺起來。」
我回頭,是西芹女士。
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1.
我坐在西芹女士的對面有些局促。
現在我待的地方就是西芹女士在末日的避難所。
一間小超市。
末日爆發的時候,我還在學校上課。
于是在動亂里有幸成了第一批感染的喪尸。
意外喝了一罐過期的功能飲料以后,覺醒了意識。
一路長途跋涉從學校回到了家里。
學校離我家兩百公里,加上我路癡,于是硬是走了整整五個月。
鞋底子都給我磨禿嚕皮了。
高興的時候我還會追兩個人類玩玩,把他們趕到喪尸部隊的反方向。
經過我的實驗,去跟他們解釋我是有自主意識的喪尸還不如直接生趕來得快。
「薛曉曉,你幾天沒洗臉刷牙了。」
「三天?」
「五天……」
「好吧,半個月,媽,你要知道當喪尸是很艱苦的。」
我嘟囔著。
西芹女士看著蓬頭垢面的我,忍不住站了起來,然后開始從貨架里翻找濕巾還有漱口水給我。
「你現在才二十歲就補了三顆牙,還敢大半個月不刷牙,以后老了可怎麼辦,要媽媽去喂你嗎?」
我被她推著進了超市的小隔間里。
剛擦好臉、刷好牙,西芹女士就馬不停蹄地扔了兩件新衣服給我。
看到我干干凈凈地出現在她眼前,她才松了一口氣。
她看著我,眼眶逐漸濕潤。
生平第一次,我看見了西芹女士的眼淚。
要知道她當年在她父母的葬禮上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平時處理事情的時候更是雷厲風行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但就是這樣的她,最是嘴硬心軟。
為了我這樣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和我的親生父親爭奪撫養權,帶我離開了那個廢墟一般的原生家庭。
「臭丫頭,媽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媽,你放心,我就是死了變成鬼,我也把魂給您飄回來。」
「小混蛋就會貧嘴。」
西芹女士破涕為笑。
我笑著張開手去擁抱她,不過短短半個月,西芹女士就瘦了好多,硌得我怪心疼的。
「媽,我回來了。」
就在此時,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我摸了摸鼻尖,委屈巴巴。
西芹女士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還是拍了拍我的背說:「媽給你拿吃的。」
2.
西芹女士在超市了找了很久,然后從一個小隔間里拖出了一個昏迷著的年輕男人?
我看著這個年輕男人,又看了看西芹女士。
想不到啊,短短五個月,她就給我找了后爸,說好的我們娘倆過一輩子呢?
還是個小鮮肉啊,我去。
萬萬想不到西芹女士好這口,難怪我隔壁李叔一直沒機會。
可是路邊的男人不能隨便撿,有道是輕則李承鄞,重則傅慎行。
「他活不久了,你把他吃了吧。」
西芹女士眼神銳利了起來,不知從哪里掏出水果刀就要給我當場卸肉。
「等等,等等,媽您手下留人。」
「普通食物就行,我不吃人的,我,我,我吃人會拉肚子,還會牙疼,甚至會得腳氣。」
好家伙,西芹女士要拿這個給我當食物,我吞咽了一下,趕忙阻止了她的動作,攔在了那個年輕男人的前面。
我看見了西芹女士發冷汗的鬢角,還有顫抖的手。
其實她也是在害怕的,可是為了我,她還是決定把這個人當作我的食物。
我這正和西芹女士解釋的功夫,身后那個年輕男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恩將仇報地鎖住了我的喉嚨。
「快給我水,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女兒。」
真的,我知道現在不是該笑的時候,可我已經把我這輩子所有難過的事情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說個笑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男性要挾持一個喪尸。
我輕松地掰開了他鎖著我脖子的胳膊,順便把他的手腕給干脫臼了。
我轉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他,露出一個標準的壞人微笑。
「你知道你挾持的是誰嗎?你挾持的可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喪尸。」
我轉動著灰白色的眼球,看著他用另一只健康的手從胸口掏出了一根胡蘿卜。
而西芹女士站到了我的旁邊,手里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槍。
……
我和西芹女士坐著吃飯。
用超市里現有的麻繩將那個男人綁起來,順便拿布塞住了他的嘴,避免他大喊大叫,將他放在一邊看我們吃飯。
我發誓這是我五個月來吃過最好的飯菜,在西芹女士的努力下,我甚至在末世吃到了新鮮的小青菜。
而這都是西芹女士親自種的。
西芹女士是個相當合格的母親,所以我要用盡所有的努力讓她能夠活下去。
晚上,趁著西芹女士休息,我去找了那個在末世能挾持槍械的男人。
「我和你做個交易怎麼樣?」
「我帶你回基地,你負責在進基地以后讓我媽可以好好生活。
」
「研究員先生。」
我拿出了一枚帶著他信息身份的銘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