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副病態的模樣,仿佛我的懲罰是恩賜一般。
幾年不見他竟然更瘋了。
8
推開他準備離開,又被他按坐在榻上。
「你到底想干什麼?」我怒視他。
他面帶委屈,卻強硬地將我褲腿挽了上去。
「主人的膝蓋跪了好久,都破皮了,我心疼。」
看著他虔誠跪在地上準備給我涂藥的樣子。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以前,他從不主動叫我主人,除非我逼他或是他犯了錯心虛。
我沉默著轉過了頭,任由他動作。
膝蓋上傳來一絲清涼,是他對著膝蓋輕輕吹氣。
「疼嗎?」他問。
已經很久沒人關心我疼不疼了。
我沒有回他,他也不惱,又繼續捧著我的手細細抹上藥膏。
在看到我臉上的紅痕時,聲音突然變冷。
「我一定會殺了他們。」
「不需要,我自己會動手。」
容玹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又笑著揉我的頭:「好,只要婠婠需要,我隨時都在。」
我偏過頭躲開他的手,眼中全是探究。
「姜月是曾經唯一對你好的人,你為什麼選擇站在她的對立面?」
容玹將我的手按在他胸口,目光繾綣:「因為,我全部身心都是你的呀,永遠都是。」
他眼中的愛意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我將手抽回,語氣冷淡:「沒有誰會永遠是另一個人的。」
包裹著愛意的誓言雖然好聽,時效卻很短。
一但過期,就會變成穿腸的毒藥。
曾經父皇也很愛我母后,為她抗旨不納側妃,為她擋劍,為她洗手做湯羹。
可在他登上皇位后,都變了,后宮每年都有新人入宮,他的寵妃一茬接一茬。
我的母后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外祖父手中的兵權成了他的心頭患。
一場算計,害我母后身死,外祖父一家在戰場上死在自己人手里。
到頭來還要演一出帝后情深,將一切過錯怪在我的命數上。
給我安上災星的名頭。
一想起那些血仇,我內心便不住涌起恨意。
9
容玹傾身向前,額頭抵著我的額頭。
虔誠道:「婠婠,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你想做的一切我都會幫你。」
容玹的話,我沒有放在心上。
他于我而言,不過是主動送上門可以利用的盟友。
翌日一早,我就被姜月的人吩咐整理聘禮。
姜月的宮殿外,聘禮的箱子排了長長的兩列,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打開一看每樣東西都價值不菲。
容玹還真是花了大價錢。
如此盛況,自然不會沒有觀眾。
好些宮里的嬪妃、公主和皇子都來了。
姜月又成功收到了一批羨慕的眼神。
「北漓皇真是癡情種,這麼多年都對我們月兒念念不忘。」
「那是當然,聽說當年北漓皇落難為奴時,全靠月兒菩薩心腸,好幾次在危難關頭護他周全。」
「沒有月兒妹妹,哪有他今日的地位,不過是送半個國庫的聘禮,就是送出半壁江山也是應該的。」
「噓,小聲些,這話小心被北漓皇聽見。」
「怕什麼,父皇不是也這麼想,我們月兒可是福星神女,想娶他的人多的是,北漓皇這點誠意父皇是不會松口的。」
我聽罷冷笑,他們可真敢想。
收回心神,一個宮人將一個箱子鄭重遞給我。
「這里面是千年鮫珠,十分珍貴,你送到華安公主寢殿好生放著。」
我瞧了這個宮人一眼:「這麼珍貴你怎麼不自己送?」
「叫你送你就送!哪兒那麼多廢話!」
我垂眸微勾了下唇角,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這才接過箱子。
東西送到姜月寢殿里時,房中并沒有人,門口只有侍衛千升守著。
我將東西放在桌上便走了。
10
夜里,沒過多久就有一批侍衛來抓我。
說安華公主的千年鮫珠丟了。
而罪魁禍首是我,現在要押我去見公主。
我到的時候,姜月和容玹都在。
「阿玹,都是我不好,沒有把你送我的東西保管好。」
姜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抓容玹放在桌上的手臂。
容玹似沒察覺般,端起茶杯收回手。
姜月抓了個空,嘴角僵了下:「阿玹,你放心,這賊人我定不會放過。」
「哦,安華公主若是抓到了這賊人,準備怎麼做?」
姜月臉上浮起笑意:「按宮里的規矩,輕則逐出皇宮,重則杖責五十打入大牢。」
她話音剛落,我正好走進房間。
容玹看向我幽幽道:「不夠,該砍斷雙手才對。」
又轉頭問姜月:「安華公主,我說得對嗎?」
姜月愣了一瞬,隨即眼底迸發出得意:「阿玹說得對。」
姜月信心滿滿詢問搜查我房間的結果。
她的侍衛千升跪下,頭都快埋到了地里:
「回公主,屬下沒有從這個賤奴房間里搜到。
「鮫珠定是叫她藏起來了。」
姜月聽到這個消息,失態地拍桌而起:「沒有?怎麼會沒有!」
隨后她走到我面前,苦口婆心道:「阿姐,你快把東西拿出來吧,這是阿玹送我的,真的很重要。」
「我拿沒拿你不清楚?」我直視她的雙眼反問。
姜月眼里閃過一絲殺意,又很快隱去。
「阿姐若執意冥頑不寧,妹妹只好用強硬手段了。
」
然后便吩咐千升將我帶下去用刑。
11
「慢著,我可以證明不是我拿的。」
姜月蹙眉不語。
容玹出聲道:「你要怎麼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