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至于,三天是有點夸張,兩天差不多吧。
「紀小姐身上的衣裳真好看,這京城中的姑娘人人都穿這麼好看的衣裳嗎?」
那可不是,我的衣裳乃是出自錦繡樓首席繡娘之手,那人心高氣傲,尋常人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我是棄嬰,被世子在山門口撿到,自小跟著世子在廟里長大。」
哦,那你身世還真有點可憐……
「紀小姐,這京城中的世家小姐們都像紀小姐這般能言善辯嗎?」
「……」
停下來的馬車救了我,看著不遠處鎮國公府的大門,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總算是體會到了,我在小九這個年紀,爹娘的無語。
這小孩子,問題怎麼那麼多。
至于謝清宣,這一路除了偶爾給一直巴巴就沒停過的小九倒茶外,全程并沒有什麼表示。
這人怎麼說呢……
他撿到小九的時候,自己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吧。
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將人拉扯大。
嗯,還挺有愛心的。
09
聽完我在白馬寺的遭遇,爹娘是呼天搶地。
「現在這親還沒定,聘也沒下,這謝世子要是去跟陛下說,想要退了這門親事可怎麼辦。」
兩人愁得一晚沒睡,爹更是放話說要狠狠參那趙凝的夫家跟娘家一本。
不過還沒等他行動,趙凝的夫君徐顯祖就出了事。
他為爭奪花魁,在青樓跟人大打出手。
也不知道是失手,還是一時火氣上了頭,將跟他起了爭執的紈绔直接從樓上推了下去。
那紈绔三代單傳,眼看著自己家的獨苗下半輩子就那麼癱在了床上,家人直接將事情捅到了御前。
養不教父之過,父不在岳父頂著。
不僅那徐顯祖被擼了官職,連帶著左將軍都受了牽連,被罰在家中思過。
爹滿腔的憤怒無處宣泄,只能把書房桌案上的盆景當成那兩人,每日下值后,對著罵。
娘則是讓人注意著鎮國公府的風吹草動,生怕他謝清宣出門去皇宮找陛下退親。
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終于在五天之后,終結于鎮國公府遞過來的一封帖子。
「什麼,那謝世子邀請咱們靈靈去茶樓喝茶?」
剛到家的爹,從激動得已經神神道道的娘那里聽聞消息,仰天大笑。
「蒼天有眼,祖上顯靈,終于有人沒被我家靈靈那張嘴給嚇跑啦。」
「謝世子好啊,謝世子好啊,此子以后必成大器。」
此子日后能不能成大器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被那兩人的陣仗嚇得差點背過氣。
赴會當天,雞剛叫,這兩人就趁著天還沒亮摸到了我的閨房。
一人白色寢衣,一人黑色寢衣。迷迷糊糊間,我以為自己見到了來自地府的兩位無常。
「靈啊,起來吧。」
「起來吧,靈啊。」
嗯,一說話,更像了。
折騰了兩個時辰,叮囑了不下二十遍此行我定要好好表現,一改之前在謝清宣那里留下的壞印象后,我終于坐在了馬車上。
跟我一起的,還有我的爹娘。
「爹,你不要上朝的嗎。」
「不上,看不到你跟那謝世子成功接頭,爹總覺得心慌。」
「……」
10
謝清宣這次并沒有帶著那個名叫小九的小童,而是在面前放了一摞紙跟一支筆。
脫掉那一身青色僧袍的謝清宣,看起來甚是賞心悅目。
不,準確地說,是比我見過的那些世家公子都更賞心悅目。
先不論個人能力,單憑他這個長相與家世,如果他不是個啞巴,如果他自小在京中長大,愛慕他的千金小姐們,定如過江之鯽,這婚事也萬萬落不到我的身上。
不過這人生嘛,誰還沒有點缺憾呢。
人無完人,就好比我,一瞅能讓人一眼萬年,一張嘴狗憎人嫌。
一這麼想,我倒是生出了點惺惺相惜之意。
「世子既然今日邀約,想必是有話要跟我說,巧了,我也有話想要跟世子說。」
謝清宣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點了點頭,拿起了手中的筆。
【請。】
我拿過他推過來的紙,忍不住心中感嘆。
這人長得好,寫的字也好看。
「不知世子這幾日可有差人打探過我……」
「我這人,平日里話可能有點多……不,不能說有點,是超級多。你知道有個詞叫碎嘴子吧,嗯,說的就是我。」
與其日后惹他生厭,不如現在就自曝缺點。
萬一日后他謝清宣真的后悔娶了我,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他說:「怎麼,當初我可說得清清楚楚,現在嫌棄我是個碎嘴子,早干嗎去了。」
謝清宣沒有動筆,而是輕輕點了下頭,示意我繼續。
我將從小到大自己做過的事情挑了幾件典型事跡講述了一遍,其中關于趙凝的部分更是重點。
「……所以,你那日見那趙凝將我推進池中,便是因為她之前對我懷恨在心,想要嘲諷我結果被我氣得跳腳。」
說話期間,我也沒忘記觀察謝清宣。
不過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佛廟里待久了,連表情都如那雕像一般,從始至終一直沒什麼表情地盯著我。
反倒是我,在他的直視下,好幾次卡了殼。
「我就是這樣話多嘴碎,有時候還得理不饒人的人。世子如果覺得不妥,想要退婚,雖說是難了點,但是我們兩家一起使勁兒,相信也不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