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豐縣第一丑女,寬鼻無眉麻子臉。
為救爹娘,我當街攔停官轎請命。
轎中正是當朝太子裴煜,他劍眉星目,冷峻陰沉。
侍衛趕我,罵我丑絕人寰,我哭得可憐。
裴煜目光沉沉,眉眼浮出笑意:
「小丫頭,你不丑,倒是……生趣可愛。」
我松了一口氣。
他笑,就代表愿意相助。
可我要救爹娘,也要入東宮……
1
我爹是個巧手木匠,賺了錢,愛穿破爛。
我娘擅長妝容術,也是個掙錢好手,對著村民哭窮,轉身給我買燕窩。
我們是整個村,最窮,也最富的人家。
日子低調又低調。
直到有天,屋門被人一腳踢開。
村霸張胡子一身酒氣,滿臉淫笑:
「婉婉丑是丑,可這身段有料,真讓老子心癢癢。」
他猥瑣貪婪的目光,從我身上一路下滑。
他力大無比,將我爹娘一把推開,生生撞至墻上。
我抄起刀,發瘋似的撲向他:「你動我爹娘,我和你拼命!」
哪知,張胡子輕松奪下刀,一巴掌打碎我的牙,扛起我就走:
「賤丫頭,先把老子伺候舒服,再賣到青樓,萬人糟踐。」
我如墜深淵般掙扎,狠咬他的耳朵,爹娘起身撲來,刺了他手臂一刀。
無助和恐懼,并沒有因此結束。
張胡子打通關系,將我爹娘整入牢獄,強加死罪。
沒有辦法,就用最后的辦法。
臨行前,我戴上秘密珍藏的竹葉玉佩。
爹娘仿佛面臨死別,眼中布滿懼意,求我別回京城。
「感謝您二老庇護,可我不能再躲了,我得做那個屋檐,為爹娘遮風擋雨。」我跪地拜恩,也說出了目的和計劃。
此行,必然險象環生。
可我等這一天,等得夠久了。
2
來到京城,我衣衫破爛,當街攔停官轎。
侍衛警惕地攔住我:「哪來的小叫花子?別擋道!」
「且慢。」轎簾掀起。
太子裴煜劍眉星目,冷峻陰沉:「膽子挺大,直接送上門了!」
我緊張地握緊拳頭,還未開口,被他手中一記鞭子,卷入轎中。
裴煜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
我搖搖晃晃跌坐下來,胸口不偏不倚壓上他的手臂。
一種奇怪的觸感傳來。
我面色通紅。
裴煜立刻收了手臂,暗聲而問:「沒有絲毫武力,也不是妖媚女子,接近我,有何目的?」
作為太子,他一貫謹慎防備。
我得耐下心來,一步步接近他。
「民女走投無路,請哥哥救救我爹娘,他們得罪了惡人,被關在豐縣牢獄,性命不保。」我跪下請命,加重了哥哥兩字。
「大膽,這稱呼豈是你能亂叫的!」身旁侍衛一臉怒意。
「無妨,說來聽聽。」裴煜一怔,似乎有一絲心軟。
我訴完冤屈,兩個侍衛一臉睥睨:
「如此丑容,也能遭非禮,真是天大的笑話!」
「那人醉著酒,本就迷糊,哪里還在意這些?」
傷害性極大,侮辱性極強。
我哭得可憐又委屈:「爹娘說過,美丑論心,不論形。你們再笑我罵我,我也不認為自己丑陋。」
全場安靜無聲。
裴煜目光沉沉,呵斥了侍衛,轉而面向我,眉眼浮出笑意:
「小丫頭,你不丑,倒是……生趣可愛。」
他笑,就代表愿意相助。
我暗自松了口氣,后背早已漫上一層薄汗。
京城如同天象,風云變幻一瞬間。
可裴煜,好像沒怎麼變。
我喊他「哥哥」的聲音,像極了他死去的心上人。
他拒絕不了。
3
「殿下帶回了一個小乞丐,好丑哦。
」
「丑丑的,也有點可憐,眼睛眨巴眨巴的。」
「殿下真是心善,換作其他人,早就打發走了。」
一點消息,分秒之間傳遍了整個東宮。
太子妃周馨月竟主動召見了我,桃粉色的繁花錦服,襯得別有一番可人之姿。
她是丞相府尊貴的嫡女,據說是代替死去的庶女妹妹周南竹,才得以嫁進東宮。
我心中升起一股懼意,急忙下跪。
「呵,真是臟人眼的丑東西,起來吧。」她直直盯著我好久,才揚起笑意,悠悠罵道。
我也松了口氣。
丑東西,沒了威脅,才能活下來。
「太子妃真比下凡的仙女還要好看千倍萬倍。」我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呆愣愣地說道。
女人不會拒絕夸贊。
且我這種小透明發出的贊美,更加言真意切。
周馨月自然是開心的,眼中笑意流轉,拿起一串碧玉葡萄:「丑東西,你倒是嘴甜,狗叫一聲,賞你吃。」
那有何難?
我沒有猶豫,弓起身子,歡快地汪汪叫了好幾聲。
滿屋戲笑聲剛響起,就被生生切斷了。
周馨月笑容凝固,像是見到可怖之物,慌亂而迎:「殿下,您來了?」
丫鬟們齊齊下跪,我縮著身子,也不敢動彈。
裴煜面色陰沉,眸中怒火跳動:「一屋子人戲謔弱小,太子妃,不怕有失身份嗎?都退下!」
稱呼和關系,都疏離極了。
可我要博取周馨月的歡心,連忙為她說話:「太子殿下,太子妃心善,賞了葡萄,婉婉很開心,是婉婉自己要學狗狗叫的。」
「殿下,您放心,這丫頭可憐,我會真心待她。」周馨月滿意一笑,帶著奴婢退下。
「起來,記住,你是人。」裴煜微微傾身,對我伸手。
他的眉眼極為俊朗,卻有化不開的愁容。
我失神而望,伸手去觸摸他微蹙的眉目。
他有一瞬的恍惚,而后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躲過。
可我不是有意如此,只愿他舒心暢意一些,于是仰頭做乖巧狀:「太子殿下,您是頂頂好的人,婉婉會乖乖聽話的,求您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