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愚昧,被林家當做一枚棋子。
一被林諾瑩奪了身份,二被楚珩平騙了感情。
我成了灃京啼笑皆非的話柄。
一月后,新婚燕爾的楚珩平再次來找我時,滿臉悔意。
「諾玉,我知錯了,我們的婚約還可以留住嗎?」
我挑了挑眉梢,不羈一笑。
「我堂堂少將軍的夫人與你何時有過婚約呢?」
1、
我面無表情的望著庶妹隆起的腹部,那撐起的綢緞上覆蓋著均勻的光暈。
「我知道你等了我一年,我也知道是我言而無信在先。」楚珩平低垂著好看的眉眼,把我庶妹抱在懷里,如視珍寶,「可我真正想娶的是諾瑩。」
真正想娶的…
我深吸一口,仰起頭掩去不爭氣的眼淚。
「你去豐都任職是假,為了和她單獨一塊是真吧?」
楚珩平沉默良久,緩緩看向我,輕點了一下頭。
他還說:「這一年,你的書信我一直都收得到,只是我沒有去看…也不想回你罷了。」
「怎麼?怕愧疚麼?」我自嘲的笑了笑。
他沒有回答,他懷里的林諾瑩不悅的看了我一眼,語氣不善的對我說道:「你們還沒成親,他不需要承諾你什麼,若不是看在你外祖父的身份可以幫他的份上,楚哥哥才不會陪你演這麼久!」
楚珩平沒有反駁她的話。
我便明白了。
站在原地,我無力地的看著我的未婚夫楚珩平和林諾瑩依偎著離開。
他貼心的脫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對她是那麼小心呵護,生怕她著了一丁點風。
我和楚珩平青梅竹馬,我母親在世時和他母親是姐妹情誼。
所以我一出生,便與楚珩平訂了婚。
一年前,楚珩平央求我的外祖父大盛兵馬大將軍幫他舉薦豐都一職。
外祖父看在我的面子上首肯了,楚珩平爭氣,成功勝任,可謂是前途似錦。
去往豐都那年別離時,他親口答應我,等他根基一穩,調回灃京指日可待,到時再也不離開我,和我攜手白頭。
他說的那般深情,我怎會懷疑?
雖然他離開的那一年里,我寫了三百封手信他都沒有回,但我沒有怪他,也沒有怨他,更沒有懷疑他。
一個月前外祖父逝世,他第一次回我書信,告訴我他回來了。
如今回來卻是這幅模樣?
我也沒有想過我等來的會是懷有他孩子的林諾瑩,會是變心的楚珩平,會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林家沒人和我解釋林諾瑩為什麼和楚珩平都在豐都,也沒人意外他們倆有了孩子,所有人都在理所當然的祝福。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擇日,楚家張燈結彩、喜結良緣,灃京人人都去了,囍樂鳴奏的聲音穿透了幾條街,它不停地刺入我的心臟。
我躲在屋里,我已經成為了灃京城內人們茶飯后的笑柄。
懷里的錦盒是楚珩平離開那年送我的定情信物,里面是他曾跟隨他父親去江南一帶好不容易得來的紅瑪瑙。
成色通透,品質上乘。
如今看𝖒𝖑𝖟𝖑來卻紅的像血,尤為刺眼。
2、
「林家那嫡女和楚公子當真是天造地設啊!」
「自古以來門當戶便是良緣。」
林府外傳來灃京百姓刺耳的祝福。
除了楚珩平,連我林府嫡女的身份也被林諾瑩奪走了。
林府家規森嚴,自幼我和林諾瑩便足不出戶,灃京百姓只知林家嫡女和楚家嫡子早有婚約,卻不知嫡女長什麼樣。
楚家老爺子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一張臉,絕不允許楚珩平娶一個歌姬小妾生的女兒。
但他更不想掛上一個食言悔婚的頭銜。
所以他們合起伙來籌謀一個萬全之策——以庶變嫡。
只要等我外祖父這唯一的威脅一死,他們便后顧無憂,馬不停蹄的成婚!
怪得不得自小父親便不苛待我,事事順我,我渾然不知自己就在騙局里!
如今外祖父身亡,我更無依靠,這顆因愚蠢釀下的惡果我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啃食。
仔細想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我母親逝世的早,林家都是那個賣唱進來的小妾柳曉雙掌管內院大小事。
她忌憚父親,不敢當面對我指手畫腳,喜歡背地里顛倒黑白。
那次打翻硯臺的人不是我,毀壞父親珍藏字畫的人也不是我。
可林諾瑩和柳曉雙往地上軟軟的一跪,梨花帶雨的一哭,我便成了罪魁禍首。
「你們哪只眼睛看見是我了?」我不服,指著林諾瑩喊。
見我氣勢凌人,她們母女哭的更兇。
父親面色為難,不知是否我看錯了,他看她們母女的眼底里藏匿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然后他緩緩道:「事實真偽莫辨,此事要不還是…」
我直接打斷了父親,把扔出證據,讓林諾瑩無法狡辯。
「這…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可憐巴巴的咬著帕子望著父親,眼淚一滴一滴的跟不要錢的珍珠似的。
父親神色凝重,抿著唇不吭聲。
柳曉雙對我笑道:[諾瑩年幼,諾玉就放過她這次吧?]
我白了她一樣,沒下這個臺階,讓她尷尬的站在那。
父親愁容滿面,適時看了一眼我身后坐著的楚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