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這三人唱戲,晦氣得想罵人,「殿下說笑了,我父親只生了我與兄長兩人,沒有什麼多余的姊妹兄弟。況且,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喊我姐姐,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
碧鳶抽泣:「是碧鳶高攀,殿下千萬不要與小姐動怒,都是碧鳶的錯,碧鳶怎配做小姐的義妹。」
我認真地贊同她:「你的確不配。」
秦弈臉色鐵青,朝身后的禁軍首領身邊靠去,「謝云瑤!你以下犯上!罪大惡極!你給我出去跪著,什麼時候答應認碧鳶為義妹,什麼時候起身。」
「還不快去跪著!」皇后攥緊鳳椅的把手,氣得胸口起伏,「來人,謝云瑤以下犯上,將她押下去!」
我疑心這二人是聽不懂我先前的話嗎?
上來壓制我的侍衛被我撂倒,我揉了揉手腕,「殿下與娘娘是要抗皇命嗎?陛下免我出入不必跪拜的圣旨,至今還在將軍府放著,需要我差人去請嗎?
「縱然沒有這道圣旨,陛下不曾奪我兵權,我謝云瑤迄今依舊是大梁的常勝將軍,官居一品。
「莫說是太子了,便是娘娘,你又有何理由罰我長跪。」Уż
「你是本宮兒子的太子妃,本宮懲戒自己兒子的未婚妻,有何不可?!」
我笑笑,「如今婚事未定,我與娘娘之間應當論君臣,而不是婆媳那一套。」
秦奕忍無可忍,「謝云瑤,今日你若不跪,那麼別怪孤與你退婚,失去了與我的婚約,你以為還會有人敢要你嗎?」
「我一向對威脅我的人并不手軟,殿下莫要忘了,北邊的邊患還未肅清,謝家數半族人埋骨于此。
「你與我婢子茍合的事情,于公于私都是你的錯處,就算是退婚也該是謝家來退。
「殿下只怕是忘了我身后是陳郡謝氏,我娘親是王家嫡長女,先皇登基,所依靠的兵馬錢財皆是出自謝家與王家,當初說好了與我兩家平分天下,王謝兩家為了天下安定退讓為臣,是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不是你們一家之姓上。
「殿下今日用禁軍壓制我,明日謝家北府兵便敢清君側。」
無視在場之人驚變的臉色,我旁若無人地走了出去。
8
我上了等在宮外的馬車,撩開轎簾,入目便是一男子筆直端坐的身影。Уz
他一身玄衣鶴氅,眉目如畫,側眸喊我:「表姐。」
他是十三皇子,秦鈺。
「我娘是王蔓,七年前,表姐進宮時救過我,那時我被秦弈推入河中險些溺死。」他自報家門。
我端起茶幾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我娘與你娘并無血緣關系,當年救你,順手而已,不必在意。」
他抬眸望著我,眼睛明澈,「我想娶表姐。」
我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有病?」
秦鈺從懷里拿出帕子遞給我,「我知道王家和謝家在剩下的皇子里找尋新的棋子,秦弈不聽話,是因為他母族同樣出自世家大族,他不會甘心被你利用把玩當作你垂簾聽政的傀儡,可我什麼都沒有,表姐,我心甘情愿做你的棋子,任你驅使。」ӳƶ
我一直偽裝的傲慢狂悖此刻消失殆盡,這些事情原本秘密進行,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如何知道。
我指尖輕撫袖中冰涼的刀片,「有何所圖。」
「天下安定。」
我手指頓住,怔怔地看著他。
「表姐,我剛從并州賑災回來。」他眼里透出一抹死寂的絕望,「表姐,你是個好將軍。
「你平定三關時,我在鄞州任太守,你是唯一一個不屠城收容流民的將軍。
「大梁自武帝內斗,國土分崩離析,八王自立為王,戰亂不斷。
「先皇雖平定了國都的亂象,可分裂出去的城池至今仍舊是血流成河,兵戈不息。
「將軍,」他對我換了稱呼,眼神更加純粹,一片皚皚君子之風,「你從小讀的是治國之策,我亦是跟隨夫子習的是平天下的大義,我相信我能和你一起治理好這個國家,我也相信我與你是一條路上的人。
「我不在意王位情愛,權勢于我,只是救人的東西,若他日海晏河清,將軍不需要我這顆棋子,鈺自會自盡禪位,不會讓將軍背有半分污名,只求將軍能用手中的權勢救世渡人。」
我露出了這些天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秦氏一族出了你,才算是徹底保住了這條將死的龍脈。」
9
調查的人將秦鈺這些年所做的事情系數收集交給了我。
自八年前戰亂頻發后,秦鈺便跟著兵部的官員前往各地賑濟災民,其中有幾次前來為我送糧的官員里居然都有他。
并州是如今戰亂波及最狠的一個地方,那里的百姓已經易子而食,秦鈺卻在這個地方待了整整兩年。
他眼里的絕望因何而來,已經不需要言表。
沒錢沒兵無權無勢,救世,不過是個再好笑不過的笑話。
除了看著自己的子民慢慢死去,做不出任何改變。
他用了兩年,才徹底明白,權勢是多麼有用的東西。
秦鈺說的沒錯,秦弈母族出身大族,這也的確是他悖逆我最大的底氣。
既然秦弈不聽話,那這江山便換個人來坐好了。
10
我思考著與秦弈退婚的事情,大梁自先皇與祖父建國以來,日趨繁盛,百姓好不容易過了幾天的安生日子,經不起一點兒兵變的折騰,只能采取溫和的手段達到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