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今天他歷練徒弟的所作所為,我要跟他好了,他再沒事歷練我?
看我跟兇獸搏斗在旁袖手旁觀,不危及生命不出手?
我就算再怎麼粗神經,我也是個女子,想要的是回護,是偏愛。
年輕時大概會想挑戰一下,但現在不喜歡這種冷冰冰的,只想被溫柔以待。
我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等凡夫俗子怎敢肖想修仙人。」
他不知為何又不高興了:「修仙人又沒什麼了不起,也是從凡夫俗子中走出的。」
這小子,今天怎麼別別扭扭的。
來時緊張,去時倒可以好好休息,晚上扎上帳篷生起篝火,烤上四五條魚,再把帶來的餅子熱熱。
魚腹里塞滿去腥的蔥姜,又細細撒了一層鹽,此時烤得表皮焦黃,配上餅子不知多鮮美。
樓主手里也捧著一只,我跟殷銘都吃完兩只了,他半只都沒吃完。
他極細致地拔著魚刺,拔完咬一口,接著拔。
我忽地想起我那個事事精致的前夫,不受控制地翻了個白眼。
挪挪屁股,不看他。
吃完才半飽,我又噸噸噸灌了半壺水。
摸摸肚子鉆進帳篷睡了,半夜被一股奇香喚醒,肚子餓得正難受。
出去一看,是殷銘在烤兔子。
「你怎麼搞到的兔子?」
他撕下兔腿遞過來:「之前看你沒吃飽,就去找了找。」
我咬了一口兔肉,滿足地瞇起了眼。
味道真不錯,沒想到他還會做飯,不得了,前途不可限量。
他在我笑瞇瞇地注視下悄然紅了臉,真奇怪,明明人前挺嚴肅的人,總愛害羞。
我舔了舔手指,心想這就是話本上說的反差萌吧。
兔子肉多,我啃了半只終于吃飽了。
自打進除祟樓習武以來,我飯量一直上漲,好在銀錢給得夠,能讓我頓頓吃肉。
再喝了口熱水,我準備告辭去睡。
他卻欲言又止的樣子,到底有什麼事!
我出離地暴躁了!
從樓主來了之后他就別別扭扭的,一路上不時瞥我一眼,等等……
他不會要走了吧?
對哦,他也算修仙人,仙人來自海的那邊,據說那里有完整的大陸,比我們所在的疆土還要大得多,那才是修仙者的福地。
他看著我的眼神躲閃不定,果然,不過終有一別,也無須那麼傷感。
我拍拍他的肩道:「你不是要走吧?」
他同時開口:「你覺得我怎麼樣?」
啊?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他也一臉疑問,我便先問了出來:「你是不是要跟樓主一起去仙界?」
他搖頭:「師父的職責是守護人間,待我修成大道也會繼承他的職責,而且我道主紅塵,在人間進階才快,不會去仙界的。」
哦~不用分別也算是好事。
「你剛剛說什麼?」
他又鼓起勇氣糾結半晌,終于紅著臉說出來了:「你覺得我怎麼樣?」
「挺好啊。」功夫俊心性好,前途一片光明。
他忽地一笑,雙眸亮如星辰,這雙星辰漸近,臉頰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印了一下。
我后知后覺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親了我。
我反應不可謂不大,一腳直接把他蹬開,又連蹭了臉上好幾下。
最后還是沒多說什麼,轉頭鉆帳篷里把這事躲了過去。
他對我……什麼時候起的心思?
一夜未睡,殷銘應當也是,滿臉倦容欲言又止。
我扭過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路無話地回了京。
回到家,我蒙頭鉆進被窩里扭成麻花,之前不熟的時候口花花,為的不過是讓他保持距離,別再盯著我罷了。
成為同僚后我便沒說這些有的沒的。
我對這門差事很是喜歡,用自己的力量斬妖除魔,或探案還人清白,這都是內宅沒有的。
我不想因為殷銘就辭去這門差事。
此后我裝傻裝得出神入化,除了再沒有同他單獨相處,其余時候一切如常。
歸納檔案時他忽地出現:「你最近在躲我。」
我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一直躲著不是事,還是得談一談。
我微笑著看他:「你對我的心思是不對的,你還小……」
「我不小了!」他逼近,「二十三歲旁人都當爹了。」
可你比我小五歲啊!!!
糾纏這個問題意義不大,我又想到:「你師父不會同意的。」
「我同意。」樓主閑適地坐在房梁上,面上一派慈愛。
不是,有你什麼事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不同意!」清兒沖了進來,他最近總愛來除祟樓找我,門房都認得他了。
好兒子,來得真及時。
他掐著腰抬頭怒視:「我娘才不會跟你在一起,她是我娘!」
說罷,一頭錘頂殷銘肚子上,拉著我就跑。
跑著跑著慢了下來:「娘……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啊……」
他聲音悶悶的,我把他扭過來,臉上果然全是淚。
「臭小子,這算什麼自私,我不嫁人,我們還跟之前一樣。」
他撲我懷里大哭了一場,忽然一抹眼淚鼻涕:「我長大了,是男子漢,不能只想著自己。
「既然你們互相喜歡,就在一起吧,我不介意!」
怎麼就互相喜歡了?誰跟他互相喜歡了?
奈何我怎麼說他都當我在委曲求全,我……什麼事啊這是!
趕鴨子上架是什麼感覺呢?就是我現在的感覺。
所有人都在助攻,只有我滿心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