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愛上了一個妓子,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我這個原配便格外礙眼。
他休了我,將沈府重新修繕一新,只為迎他心上人入門。
他曾說:「雨柔是最干凈的人,比你這毒婦干凈得多。」
他拿妓子同我比較,還將我踩進泥里。
他歡天喜地地籌備嫁娶事宜,只是他不知道,他要死了。死在最厭我,最愛她的時候。
1
清兒已經熟睡,我拿蒲扇將蚊帳里的蚊蟲驅趕出來,這才準備沐浴歇下。
回了正房,將將脫下外衫,燭火閃了一閃,眼前多了個半透明的人,我嚇得不敢再看。
我這雙眼,能視鬼,只是從未與人說過,怕被人當作不祥。
剛剛一掃而過,那人……好像是休了我的前任夫君?
澡是洗不了啦,這晦氣東西。
我隔著屏風粗粗擦洗幾下便罷。
沈伯文死了?雖說我日日夜夜咒他不得好死,可他真死了,我還是覺得出乎意料。
而且……他魂魄不去找他親親雨柔,來我這小院做什麼?
死鬼男人猜不透,我吹熄了燈,沉沉睡下。
第二日我才聽到傳聞,沈府紅綢摘下,掛上了白幡。
沈伯文在新婚夜馬上風,力竭而死。
我真的要笑瘋了,這麼不光彩的死法,真是讓人憋不住。
我當著他的面,笑得暢快極了。
他臉色青紫,很是不悅,那又如何,死人是堵不住活人的嘴的。
而后我聽說,沈伯文的死有蹊蹺,官府上門盤問了好幾遍,聽著,像是毒殺。
我一沒作案時間,二沒作案能力,就算有作案動機,也有心無力啊。
況且我做不來犯法的事,我還有孩子要養呢。
大概是我含著笑的樣子實在不合時宜,盤問我的小哥瞪了我一眼。
噗,我憋不住笑了。
「負心漢死了,我笑笑還不行嗎?老天有眼啊~」對于此事,我真的沒有半分同情。
大概是從我這再問不出什麼,那小哥將冊子一合,曳撒轉了半圈,抬步走了。
我倚門看他背影,嘖,小腰還挺細。
見我盯著外男一臉春心蕩漾,沈伯文的死人臉更加難看。
可他管得著我嗎?休書還在我箱子里放著呢。
我與他,早就陌路了。
當年海誓山盟只圈了我一人,他不守信,我還眷戀往昔作甚?
死男人,最好頭冒綠光!
他確實頭冒綠光了,卻不是我給他戴的綠帽。
2
他的親親雨柔啊,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甘愿休妻也要娶回家的心肝肉。
她有野漢子。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妓子迎來送往哪有真心?
更何況是跟他。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弱書生一個,還因無故休妻斷了青云路。
跟這樣的人生出真情?那可枉費她識人無數的一雙眼。
許雨柔塘里魚兒無數,挑了個最好的歸宿罷了,沈伯文畢竟是世襲侯爺,就算不能上朝堂也有爵位。
可惜啊,老侯爺性子烈,見怎麼也勸不住他休妻,把他爵位奪了。
許雨柔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得不嫁,悔得腸子都青了,戴起綠帽毫不手軟。
洞房花燭夜里,老情人趁亂進了婚房,躲在床底,四下無人便出來與她戲耍。
可夜里沈伯文酒勁稍退,起夜時發現新娘與奸夫正弄做一團,他氣得沖上去就要打死奸夫,卻被奸夫反手推倒。
兩人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毒死,而后弄成馬上風的假象。
我嗑著瓜子聽眾人議論紛紛,捋清前因后果,更是喜上眉頭。
風水輪流轉啊!這不是現世報是什麼?
想當初他說雨柔是世界上最干凈的女子,比我這毒婦要干凈得多。
多干凈的人啊,新婚夜里跟兩個男人來回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伯文魂體黯淡了不少,我卻不知他守在我這做什麼,早就橋歸橋路歸路。
難道……他想跟我重修舊好?
嘔……一想就要吐了。
這天我買菜回來,就見沈府的人擠滿了小院,我那好婆母和管家下人一眾,抱著清兒哭得好不熱鬧。
之前沈伯文喪事時,就有人上門讓清兒回去守靈,可清兒不同意。清兒力氣大,發起瘋來誰都拉不住。
他一腳踢飛了拉扯他的下人,又一頭錘頂飛一個。ყʐ
跟他柔弱的父親沒有半分相似。
當初沈伯文就是以此攻訐我,說我不守婦道,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云云。
可他忘了,沈家的爵位是馬背上得來的,他沈伯文才是沈府的異類!我兒沈清,堂堂正正沈家兒郎!
故此,清兒才會跟我一起被趕出沈府。
如今沈伯文尸身都臭了,當然不能再給沈府開枝散葉,清兒便成了嫡系獨支。
我知道他們要清兒認祖歸宗的決心,同時回沈府對他才是最好的路,他本就該是沈家最尊貴的嫡系,配享爵位!
如今情勢不同以往,我可得好好拿拿喬。
最終談判結果,是清兒可以回沈府,但爵位得是他的,同時我不是沈家婦,誰要給那短命鬼守寡啊?
另外要了鋪子良田無數,好叫我平息無故被潑臟水的怨氣。
清兒舍不得我,我安撫他,「乖,娘能給你的不多,回沈府才有你一展鴻鵠志的機會,你不是一直想上陣殺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