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想替趙三解釋卻不知道說什麼。
而此時趙三就站在門口,聽到小滿的話他握拳在唇邊低低咳了一聲。
我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紅得好似要滴出血的耳尖。
一時間我的臉也跟著燙起來,連忙側頭嗔了小滿一眼:「胡說什麼。」
「今日城中有燈會,夫人去看嗎?」等我與小滿說完話,趙三才走進來。
今日這個時辰還沒去打鐵鋪,竟然是要問我這事。
我愣了一下,才問他:「你想去嗎?」
明明昨晚說好的今晚要教我上墻了。
「今日我有工要趕。」他走到我身邊來,將一個小巧精致的釵子放在我的妝奩上,「聽說鶴云樓專程排了新戲,你若是覺得乏味可以去聽一聽。」
意思就是不去,而且也沒時間教我上墻。
我平生最恨人說話不算數。
為此我的心情一天都不怎麼暢快,連看著他送來的釵子都可惡得很。
但我還是去了鶴云樓,不為聽那場新戲,而是為了鶴云樓后院那面矮墻。
練習上墻再合適不過了。
我在墻下跳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也沒能跳上去,最后氣不過直接爬了上去。
剛在墻上穩住腳便聽到一聲輕笑。
「我便是這麼教你的?」趙三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悄無聲息地就到了我身邊。
我沒想到他會來,嚇得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后栽下去。
所幸這墻不高。
這個念頭剛從腦子里閃過,便有一雙手環住了我的腰。
正是盛夏,我穿得極為輕薄。
趙三應該是剛從打鐵鋪來,手掌燙得驚人,隔著單薄的衣裙燙到我腰間的軟肉上。
又癢又熱。
隨后我們便一起穩穩落在了墻角。
頭頂的月光剛好灑下來,灑在趙三線條緊繃的手臂上。
我眨了眨眼。
漆黑的墻角,嬌羞的女子和一個穿著褂子的精壯男人。
這與我前世看的那些小姐與仆人偷情的戲本子不是一模一樣嗎!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趙三放開了我的腰。
他將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釵子插在我發髻上,問我:「新戲不好聽?」
我下意識摸了摸發間的釵子,正是被我惡狠狠摔在桌角那支。
「你知道我根本無心聽那些。」
如今我只想早日將輕功學好,去將梁家的罪證都偷出來。
越早越好。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有工要趕嗎?
「來看你爬墻。」
???
我抬頭瞪了他一眼。
他卻伸手來擋住我的眼睛,笑了起來。
「氣沉丹田。」他帶笑的聲音輕輕柔柔傳來,「吐氣的時候將所有力送至腳尖……」
小滿找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順利上了幾次墻。
「夫人……」她焦急的神色在看到趙三后頓了一下,「您怎麼到這里來了,讓奴婢好找。」
趙三扶著已經有些累的我,接下來話:「是我帶夫人來的,這里幾枝花開得正艷,我帶她來看看。」
說著他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來的茉莉花插在了我的發間。
原本還在收斂氣息的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我下意識抬頭看他,他笑著伸手攬住我的肩:「夫人剛剛與我說這出新戲演得好,為夫再陪你去看看。」
這時候我恍惚了一下。
若我不是重生,若我上一世便在綠盈來鬧時做出要嫁給一個打鐵匠的荒唐決定。
若我真的只是想做趙三的夫人。
想必我會過得很幸福。
但我不是。
我斂下所有情緒,配合趙三答了一句:「好。」
7
趙三在床笫之事上對我格外粗魯這個謠言不知怎的就傳開了。
還傳到了我娘的耳中。
這日她叫我回府,與我關在屋內還一句話沒說就哭了起來。
「都是娘害了你。」
就在我一頭霧水的時候,便又聽她說:「我就說他那五大三粗的模樣便不是個疼人的……」
……
饒是我再蠢笨,也聽出了娘這話的意思。
我回頭便看了小滿一眼。
等我跟娘好說歹說替趙三解釋了一番出來后,小滿便一副要打要罰隨我便的模樣嘟了嘟嘴:「奴婢就是心疼小姐。」
我側頭看她,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就在我領著她回趙府的時候,突然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我一眼便看出那是梁云歸的隨從。
「白小姐,少爺請您上樓一敘。」
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對面樓上的廂房,站在窗口的果真是梁云歸。
「我與你家少爺沒什麼好敘的。」
我拉著小滿與隨從擦肩而過,走了幾步后又回頭看向依舊站在窗口的梁云歸。
總有一天,我是要與他好好敘敘。
只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我便又見到了這個隨從。
他站在門外對我說:「小滿姑娘不小心撞到我家少爺,將少爺的衣袍弄臟了,少爺便請小滿姑娘一同進了茶樓。」
我就說小滿不過是去如意樓買兩塊點心,怎麼遲遲不歸。
「他想怎麼樣?」我皺起眉頭問隨從。
「少爺請小姐去茶樓一敘。」
敘他大爺。
我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隨從身后上了馬車。
不知道馬車走了多久才到了一個茶樓。
「小姐請。」
隨從停在了一間雅間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