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隱疾。
梁尚是被人毒死的。
是被趙三毒死的。
「耗了好些日子,最后太子殿下頂著壓力啥也沒查著才同意下葬的。聽他們說,梁家這次算是得罪太子殿下了。」小滿說得眉飛色舞,「奴婢說啊,就是活該,敢欺負小姐,這梁家沒一個好東西。」
接著她又說了些梁云歸和綠盈的壞話,我都沒大聽了。
上一世不是這樣的。
我記得梁尚是在我嫁過去幾日后下的葬,太子并沒有懷疑過梁尚的死因。
就在我還在想太子為什麼會被牽扯其中的時候,梁云歸來了。
他給我帶了一盒如意樓的點心。
往日我最愛吃如意樓的點心,如今看著卻有些惡心。
「寧兒,他們都說你要與那打鐵匠成親,定是你為了氣我胡說的對嗎?」
我抬眼看他:「沒有胡說。」
他原本還和煦的一張臉瞬間變了臉色,隨后又堆起笑來:「寧兒,我知道你氣我,但是大伯突然離世,我根本來不及跟你解釋……」
「我那日與幾個友人敘舊喝得有些多了,才錯進了綠盈的屋子。」
「你若是容不下她,打發了便是,何必這般糟蹋自己?」
我避開他要來拉扯我的手,笑了一聲,反問他:「怎麼算是糟蹋自己?」
「你原本能做我梁家的新婦,如今卻要嫁給一個下等的打鐵匠,就是糟蹋自己。」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滿臉的高高在上。
好似能做他梁家的新婦便是這世上最光耀的事。
「我是容不下她。」我笑著抬頭,冷冷看著他,「但我更容不下你。」
「趙公子在我心里是上等的人,能做他的夫人,不知道要比做你的夫人強多少。
」
「你們梁家再是高門顯貴,我白寧兒也不稀罕。」
梁云歸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在當場。
我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前段日子,爹爹已經將你家送來的聘禮全數退了回去,也說得清清楚楚以后兩家不再有任何關系,還請梁少爺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等我走出前廳,才聽到梁云歸在身后咬牙切齒道:「白寧兒,你一定會后悔的!」
我回頭看他,勾起嘴角。
「那我便等著。」
5
六月初六這日,趙三騎著高頭大馬來迎娶我。
在一陣鑼鼓聲中,我被他扶著再次上了喜轎。
這一次沒有任何岔子,我被順順利利地迎進了趙府。
趙三沒有父母,也沒什麼親朋好友。
偌大的趙府里只有我們兩人和寥寥幾個下人。
我們規規矩矩拜了天地后就一起進了洞房。
趙三遣散了房中的下人,才拿起桌上的喜秤朝我走過來。
頭頂的蓋頭被他輕輕一挑便落到了地上,我微微抬眼便看到了著一身喜服的趙三。
「會喝酒嗎?」他的聲音并不如記憶中的那般冰冷硬朗。
我看得有些癡了,沒聽清他在問什麼便下意識搖了搖頭。
隨后才想到他問的應該是成親要喝的合巹酒,又點了點頭。
或許是我的模樣有些傻了,趙三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好看。
好看到我時常會忘記他是一個打鐵的。
哦。
他并不只是一個打鐵的。
而我嫁給他也并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就在我和他一起躺到床上時,我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有這番動作,整個人似乎僵住了,一雙耳朵紅得好似能滴出血來。
我卻干凈利落地從袖子里掏出早已藏好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梁尚是不是你殺的?」
這個動作我練了兩個月,哪怕趙三真是一個殺手也不見得能躲過我。
原本眸子還有些蒙眬的趙三一下子便清明了不少。
他看著我,久久不出聲。
我死死將他壓住,讓他絲毫不能動彈:「是你毒死的對不對?」
他眸子微暗,用極輕的聲音問我:「你要為他報仇嗎?」
果真是他殺的。
上一世那天夜里,我在梁府看到的人果真是他。
「你為什麼要殺他?」我明知故問。
他微微垂下眼,十分配合答道:「恨他,是他害我家破人亡。」
我一愣。
隨即將匕首逼得更近:「你撒謊。」
若是真的只是恨梁尚害他家破人亡,那梁尚死后他為什麼還又潛入梁家。
「你知道了什麼對不對?」我問他。
他抬眼看我,看著平淡無波的眸子里藏著不易察覺的吃驚。
「我與梁云歸一起長大,時常去梁府做客,自然知道的要比你多。」我在撒謊。
若不是重生一次,我怎麼可能知道藏在梁府里的那些秘密。
我側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俯身靠近趙三。
就在我的臉快要和他的臉貼在一起的時候,我才停下來,小聲對他道:「我們要做的事一樣。」
一樣讓梁家萬劫不復。
「所以,你要幫我,否則我定扯出你身后之人。」
6
不知道趙三是不是真的怕我將他身后之人揪出來,竟真的答應教我功夫。
只不過要偷偷教,連小滿都不知道。
所以每次晨間她給我換衣服看到我身上的青紫都心疼得要掉眼淚。
這日她給我穿衣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腿,在我倒吸了一口氣后,她又忍不住道:「老爺對夫人……也太過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