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
15
我把自己關進房間,一直在想有什麼辦法能讓顧少陽再次投胎。
用了五天,我才想到大佛寺的住持。
我眼睛一亮:「他可以看到顧少陽,他一定有能讓顧少陽重新投胎的辦法!」
我打開房門,外面是因為我不吃飯而急得團團轉的福叔和碧影。
見我出來,他們立刻迎上來:
「少夫人,你終于出來了,快吃點東西吧!」
我不耐地擺手:
「我不餓,不想吃。」
「福叔,你快叫人備馬車,我要去大佛寺一趟!」
「我找到救顧少陽的辦法了!」
福叔一愣:
「救少爺?少爺不是已經……」
「少爺回來了!福叔、少夫人,少爺回來了!」
一個小廝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沖我們大喊。
臉上有淚有笑。
我和福叔對視一眼,齊齊向侯府門口跑去。
門口果然站著兩個人影。
一個正是我熟悉的顧少陽。
另一個是一名清秀安靜的女子。
雖衣著樸素,但氣質不俗。
我止住跑過去的腳步,站在不遠處。
看福叔朝顧少陽撲過去,涕淚橫流:
「少爺,我的少爺啊。」
16
顧少陽說他跌下山崖后,便是由這位云姑娘撿回去,一直照顧。
哪怕他在床上昏迷了一年,云姑娘依然沒有放松對他的照顧。
直到五天前,他蘇醒后。
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京城。
為了報救命之恩,就將云姑娘一起帶來侯府。
福叔聽得連連點頭。
說罷,顧少陽將目光移向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客氣疏離:
「福叔,這位是?」
福叔愣住。
我垂下眼眸,淡淡解釋:
「我是侯府的少夫人,之前因為一些事,我不得不嫁進侯府暫尋庇護。」
「現在顧小將軍既回來了,我自然不能再占著您夫人的位置。
」
我起身行了一禮:
「我會自請和離,不會煩擾小將軍。」
福叔急得跺腳,看看我又看看顧少陽:
「這……不該是這樣啊!」
顧少陽面無表情,下巴緊繃:
「你既已做了這麼久的少夫人,和離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會?」
我猛地抬眼,看見顧少陽眼神不自然地躲閃了一下。
好啊。
又騙我。
我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
「還請小將軍放心,明日我就會將和離書準備好。」
17
將云姑娘安排進侯府,吃了頓飯后便已至深夜。
我呆坐在床上沒有動。
果不其然,不一會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我打開門,門外正是顧少陽。
我面無表情:
「不知小將軍深夜敲門是有何事?」
顧少陽委屈巴巴地盯著我:
「阿寧,住持說我不是死了,是離魂,我之前想告訴你,但住持大師不讓我說,說會泄露天機。」
「云姑娘的師父撿了我的身體,她跟著我來就是為了拿金子的。」
「阿寧,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我呵呵冷笑:
「我們倆之前認識嗎,小將軍?」
說完,我啪地一關門。
沒管門外捂著鼻子嗷嗷叫的顧少陽。
第二日,云姑娘果然拿了一堆金子就走了。
我、顧少陽和福叔一起站在門口目送她。
等看不見她的人影,我瞥了一眼眼巴巴地望著我的顧少陽,轉身就走。
顧少陽趕忙追上來。
福叔笑呵呵地走在最后。
一點都不擔心。
看著急得圍著我團團轉的顧少陽,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吧,看在福叔的面子上,等我消氣了。
我再原諒他。
我娘給我取小名盼盼。
一盼我此生平安,二盼我快樂無憂。
我想,我大抵是做到了。
番外顧少婉
我叫顧少婉,出生在大澧朝鎮北侯府。
我總覺得是我上輩子好事做多了,這輩子才能生在這樣的人家。
爹娘和睦,哥哥愛護。
呃……如果忽略我爹臉上時不時出現的青紫的話。
我哥叫顧少陽,比我大四歲,我爹對他很嚴厲。
每天早上天不亮我哥就要起來去練武場,夜深了才回來。
我卻不用這樣。
我問為什麼。
爹抱著我,滿臉惆悵:
「你是女子,不用承擔起侯府的責任,你哥哥是男子,如果爹不對他嚴厲點,他要是學藝不精,將來可怎麼在戰場上保住自己的命啊。」
我覺得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便跑去問娘。
娘沉默一會,蹲下身,溫柔地摸著我的臉:
「婉婉覺得哪里不對?」
我想了一會:「我也是爹娘的孩子,為什麼哥哥要承擔侯府的責任,我卻不用?就因為我是女兒嗎?」
我娘沒有說話。
好一會,她才嘆氣:
「給你取名婉,就是想讓你溫婉平安地過完一生,沒想到……」
娘沒有說完,我也不知道娘的嘆氣代表什麼意義。
只知道第二天,我娘一早就把我拉起來,說我想要承擔侯府的責任,就得天天像哥哥那樣早起晚睡。ŷž
不過是由她帶我訓練。
我開心極了。
我爹知道了,沒說什麼,只嘆了一口氣便不再管了。
等我長大才知道,并不是我爹看不起女子。
而是鎮北侯府的責任便是守護大澧安寧。
故而我們顧家的子孫自小便要習武、熟讀兵法,無論男女。
不過這并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顧家世世代代的結局都是戰死沙場。
我的姑姑、姑奶奶,都是這樣的。
因此,在不許女子進祠堂、牌位也不行的大澧朝,唯有我們顧家沒有這條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