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誘我嗎?還是……
我不敢希冀。
可是傅與寧吻了我后,將我的腰肢牢牢地鎖在他的臂彎,他的眼神是溫柔的、熾熱的、帶有愛意的。
他在我耳畔邊笑,他說:「臣從來都是一報還一報,三公主囚了我,我也要鐵鏈子牢牢地鎖住三公主,三公主當年不該將我放走……」
后面,他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昏昏沉沉地,我太疲憊了,我躺在他的臂彎中睡著了……
如果是一場夢,就當是一場夢,也是一場我希冀許久的美夢。
16
我遇刺受傷的事,很快地傳遍了整個皇宮。
有好事者造謠說這是奪嫡之爭,大皇姐遠嫁塞外,二皇姐整日清修念佛,宮中謠言四起,四公主派了行刺者,要殺了三公主。
香鸞闖入我寢殿時,我正在換藥。
她看清了我鮮血淋漓的右肩,呆愣在原地,嘴唇囁嚅,好半晌才冒出一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派人行刺。」
我笑了笑,招呼她在黃花梨雕紋扶手椅上坐下,起身親手為她斟了一杯安神靜氣的玫瑰香茶,道:「我知道不是你。」
四公主香鸞從來都是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人,她討厭那些鉤心斗角,對那些陰謀算計嗤之以鼻。
我記憶里的香鸞,她說要帝位,就坦坦蕩蕩地去要,示愛傅與寧時,光明磊落,從來無懼那些閑言碎語,即使后來與傅與寧決絕,也是干干凈凈的……
那日從父皇的宮殿出來,我只是略微地點撥了她,她便帶著王朝的施恩米親身帶領將士們去了災情最嚴重的蒲州,也是在這時認識了小將軍魏殊。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呢?我想要跟你爭帝位的。」
我笑了,一個在對手面前如此坦誠的人,怎麼會做這等臟污之事。
我故意逗她:「傅與寧幫我查清了,那個宮女因喪子失心瘋,跟你無關。」
「嗯,查清了就好。」她又瞪圓了眼睛,道,「傅少師我也是不會讓給你的。」
香鸞垂下頭,長睫微動,看似有些難過:「他說他只當我是學生,對我無意,可我……是真的好喜歡他,在宮外時,讀了他的文章后,就一直愛慕他。」
她又揚起眉,綻放出一個純真的笑:「所以,我不會將他讓給你的,我們公平競爭。」
少女明媚嬌艷,靈動可人,眼眸中遮不住的光彩和靈動,真美。
17
在朝野上下的共同努力下,災情終于徹底地過去。
傅與寧好幾次來找我,我都躲著他。
那一夜的吻,讓我慌張,我還不熟悉這種清醒的沉淪。
還沒來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緒,父皇急宣我和香鸞入太和殿,他待我和香鸞一向親和慈祥,此刻卻嚴肅著臉,坐在龍椅之上嘆氣。
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香鸞,滿臉的陰郁愁容。
我聽見他沉著聲,道:「旬邑有意與我朝聯姻,共建世代友好,需一位公主與他們的四皇子和親。」
我看了眼香鸞,她臉色慘白,死死地咬著唇,正準備開口。
空蕩蕩的太和殿內傳來了我清冷冷的聲音:「兒臣愿意。」
香鸞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父皇看我的眸子,有一絲痛色,我知道他也難,如果可以,我和香鸞他一個都不會送走。
可他首先是君王,其次才是父親。
我朝剛經歷了災情,難民尚未從失去至親的哀痛中走出,如何能再經受得起一場戰亂?
和親的公主人選只有我和香鸞,可她是未來能開創盛世的女帝,所以,我很清楚,自始至終人選只有我一人。
香鸞在宮殿外拉著我的手,喚了我一聲姐姐,就開始凄凄慘慘地哭,說我們一定有其他解決的辦法,說要將傅與寧還給我,好似我要走的路是一條絕路。
我笑吟吟地看著她:「香鸞,我只是不想再被百姓說是吃人的三公主了。」
其實,按原劇情來說,三公主早已經死了,死在骯臟的、惡臭的亂葬崗中,變成了一堆白骨。
可是,一切故事的軌跡不同了,傅與寧的腿治好了,他拒絕了香鸞,三公主沒有死……
這就是三公主最好的結局。
我的選擇,親筆書寫自己的余生,改寫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
18
我不知道傅與寧是什麼時候闖進我的寢殿的。
他吐息在我耳畔時,我聞到了酒氣,很快地我就嘗到了那似桃花醉的味道,他的唇裹挾著酒香,在我的唇齒間兇猛地吻。
我掙扎著,銳利的指甲劃破了他的臉頰,那張精致到完美的臉瞬間出現了一道血痕。
傅與寧的眸色寂靜深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三公主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無私呢?一向自私自利的三公主,竟自請去和親。」
他扼著我的喉,斂眉笑:「三公主想做救苦救難的菩薩?」
我的心晃蕩得厲害,卻冷著臉,沉下聲說:「傅與寧,你醉酒了。」
他低聲地笑起來,從我身上翻下,躺在我的身側,整個人軟成了一攤泥,道:「臣醉了,臣醉了酒……」
傅與寧在我的身側躺著,合上了眸,嘴里喃喃自語著。
我的指腹沾了藥膏,剛接觸到他的傷口,手指便被反握住,緊緊地,被溫熱的手掌包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