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顫抖,香包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我逼著自己盡可能用正常的語氣說:
「孤......身體不適,先回去休息了。各位愛卿盡情享用。」
一回房,蕭策已經在屋里了。
他急急道:
「怎麼回事?情蠱突然發作了?香包沒有用?」
我幾乎喪失了神智,拿了把匕首往手上扎。被他一把奪過。
「你瘋了?」
蕭策雙目猩紅。
「我不是在這兒嗎?」
「絕對不行。」我搖頭,「不出半柱香的時間,成王一定會帶人來。今天的事是個陰謀。」
我將他往門外推:
「你快走。」
「可如果不解的話,血液沿經脈逆行,你會死的!」
「一定會嗎?」
「......八九成的概率。」
蕭策反應過來,驚怒地瞪我。
「周玉!!!」
17
半柱香后。
成王帶著浩浩蕩蕩一批人破門而入。
「保護太子殿下!!!捉拿刺客!!!」
我正躺在床榻上讀書,慢悠悠地抬眼:
「什麼事?」
蕭策在一旁,遞了碗茶湯給我:
「說是有什麼刺客。」
「刺客?」我嗤笑一聲。「刺客是沒見著,倒是見著大批夜闖太子寢殿的。」
成王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略顯蒼白的面容和蕭策整整齊齊的衣冠。尷尬地站在原地,額頭汗如雨下。
「臣......臣等看見有刺客往您寢殿方向襲來,特來保護殿下,并非有意闖入......」
他身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臣子們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也跟在他身后喏喏地請罪。
「好了。你們看到了,孤好得很。」我道,「孤乏了,都退下吧。明日自去領罰。」
「謝殿下。」成王離開前,還用憤恨的目光看了我們一眼。
待到人群全部散去,我揭開被子。
我的身上密密麻麻扎著銀針。
「多虧了你,想出封住經脈這個法子。
」
蕭策的眼眶又紅了。他顫抖著手去拔那些銀針。
「你真是......」他嘆口氣。「再好的身體也經不住你這樣造啊!」
「我解了?」
「解吧。」
18
翌日,我正好借著這個由頭,狠狠敲打了一番成王一脈的大臣。
但我知道,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垂首看著手上那串佛珠。
自八歲,他謀害了我哥哥起,我們之間,就是不死不休。
成王沒有消停太久。
今日是陰天。
我的眼皮從早晨起床就開始跳。
早朝上,成王率先開口:
「臣有要事啟奏。」
「說。」
「臣參平陽王世子蕭策,惑亂朝堂,犯上作亂,其心可誅!」
我猛地抬頭。
看見蕭策被押上了大殿。
他頭發凌亂,身上似乎還有些傷痕。饒是如此,他也緊緊咬著牙,一滴淚也沒有掉。
我幾乎忍不住立刻站了起來。但想到成王參他的罪名,耐著性子道:
「只是啟奏而已,何至于搞成這個樣子?平陽王問起來孤怎麼交代?快松綁!」
「不可!」成王又是一個跪拜。
「臣知道太子殿下同世子交情匪淺,但事關重大,殿下切不可被他蒙蔽了雙眼!」他拿出一樣東西。「殿下請看,這是臣從他身上發現的!」
他將那東西舉得高高的,向在場眾臣展示了一番。
「這是先皇后給太子殿下的玉佩!乃是皇家之物!」有大臣驚嘆道。
「這......為什麼會出現在世子身上?難道......」
眾臣竊竊私語,有諸多猜測。
我嚴厲地掃視大殿,眾臣齊齊噤了聲。
「殿下!」成王大聲道,「平陽王世子偷盜皇家之物,是藐視皇家的大罪!說不定,還有什麼狼子野心!」
「不......」
我剛開口,就被蕭策打斷了。
「是!是我偷的......」
蕭策抬頭,眼里盈滿了淚水。
「是我......是我對殿下有非分之想。奈何殿下鐵面無私,不給我任何機會。我只能......趁其不備,偷了皇家玉佩。」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咬牙抬頭看我,「只求殿下重罰我一人即可,不要......連累父母親族。」
眾臣聽了這番話,面色稍稍平靜了些。又齊齊望著我。
畢竟蕭策向來行事不羈,離經叛道也并非不可能。
他抬首,對著我堅定地,緩緩地搖頭。
我明白他的意思。
現下這個當口,無論是我和他的私情,還是我的真實身份,都萬萬不可公開。
而他,也只能避開藐視皇家的罪名,自稱對我有非分之想。
但......
「既然如此,還請殿下從嚴處置!」成王眼神中是勢在必得。
我緩緩地從座位上走下來。從成王手中接過那枚玉佩。仔細看了看。
「殿下莫不是要說這玉佩是假的?臣可親眼見過先皇后這枚玉佩......」
「不。是真的。」我冷冷地打斷他。拿著玉佩走到蕭策面前,替他解了綁著的繩子,又把玉佩塞到他手里。
我牽著蕭策的手,緩緩轉向眾人。
「這玉佩,不是偷的。」
「是孤,送給世子的。」
眾臣倒吸一口涼氣。
「殿、殿下......」有老臣顫顫巍巍開口。
我抬手:「不必多說。」
「世子并非偷雞摸狗的宵小之徒。而是孤的愛人。」
有兩個老臣當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蕭策轉頭望我,眼中是全然的驚訝,還溢著盈盈的水光。
「為什麼......」
「交給我就好。」我安撫地將他的手捏在手心,拍著他的手背。
「呵,殿下為了包庇世子,居然如此離經叛道!」成王哈哈大笑,「不過,假得再像,也做不了真。
」
他拍了拍手,大殿一旁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太醫!
蕭策的身形晃了晃,捏著我的手有些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