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著在府門口求了一個月,謝錦鸞看都沒看他一眼。
打那以后,那些想爬上謝錦鸞的床的人就都知道,想要得寵,需得先討好我。
我不去搗亂,他們才有機會。
宇文太師就很聰明,總是送我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還叫我小阿夭。
謝錦鸞挺喜歡他的,我也挺喜歡他。
我問他,是不是要當駙馬。
他說:「當駙馬有什麼出息?要當就當第一男寵!」
我:「???」
原來男寵是很有出息的職業嗎?
我問星痕要不要也當我的男寵。
星痕說,他不喜歡愛哭的,蹲著哄的時候,膝蓋很疼。
我的眼淚,一下止不住了。
以前我是個小姑娘的時候,他拒絕我也就算了,現在我都是皇后了,他還拒絕我!
難道我還不夠尊貴,還不夠位高權重嗎?
我連個男寵都不配有的嗎?
這太讓人傷心了!
13.
我昏昏沉沉地睡著,天亮的時候有人來傳話,說鎮國公府的夫人帶著兩位小姐來拜見。
聽到這話,我立時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雖五歲便被謝錦鸞抱入府里,但幼時的記憶太過深刻。
以至于,我一聽到那家人,便會覺得怕。
我迷迷瞪瞪地抱著被子,音色有些顫抖:
「能……不見嗎?」
阿離的聲音響起來:「國公夫人是娘娘的伯母,自打您封后以來,還是第一次來拜見呢。」
她不太知道我對那家人的感情,只道我是沒睡醒,耍小性子了。
對哦,我現在是皇后了,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我……我不怕她們!
我抿著唇,朝阿離點了點頭。
「讓她們候著……本宮馬上起身。」
沒想到,一晚上不見人的星痕卻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一把將我按在了床上。
「嗯?」
我不解地看著他。
星痕卻說:「急什麼?娘娘平日里都要睡到巳時才起身,國公夫人算什麼東西?叫她們候著!」
阿離見是星痕說話,有些猶豫。
「這樣,不大好吧?」
星痕亮了一下他的彎刀。
阿離迅速地退了下去。
我眼淚一下就止不住了,撲進星痕的懷里求安慰。
星痕這下倒是沒不搭理我,任由我抱著,還摸摸我的腦袋。
14.
因為我是謝錦鸞養的,所以旁人總在背后議論,說我是大羅剎養的小羅剎。
我父親是鎮國公府的嫡子,因為戰死沙場,這國公之位才傳到我大伯父身上。
因著他是庶出,想要繼承爵位須得過繼掛名在我祖母名下,故而他的生母,如今的國公府老夫人很不喜歡我。
她說我祖母自己死了兒子,就搶她的兒子。
堂哥堂姐們也不喜歡我,說如今他們才是嫡出的公府千金和公子,我只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女罷了。
我那個時候還太小了,才五歲就沒了祖父、祖母、爹爹、娘親,什麼都不懂,被欺負了只知道哭。
他們見我哭,就欺負得更開心了。
那日我原本是不能去宮里赴宴的,是謝錦鸞說要給謝淳找個玩伴,我那些堂兄堂姐們害怕謝錦鸞都不肯去,伯父伯母才帶上我的。
我也不是故意要抱她的大腿的。
可是她一身白衣的樣子太像我娘親了。
我那段時間天天哭得眼睛腫成桃子,一恍惚就把她給認錯了。
后來我去了長公主府,大伯母和堂姐妹們每次在宴會上見著我,都要在背后抓著我罵。
說我不分善惡,不辨是非,親近奸佞,把鎮國公府的臉都丟光了,還要將我從族譜上除名。
我特別不能理解。
欺辱我、打罵我,連頓飽飯都不給我吃,搶走原本屬于我的一切的她們,為什麼要這樣罵我。
我分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八歲的我問星痕該怎麼辦,星痕單膝跪在地上,摸著我的小腦袋瓜子哄我:
「撅了她們的舌頭?」
我發愣。
他見我不答話,又道:「抹了她們的脖子?」
我猛地抖了抖。
還能這樣的嗎?
星痕摸著他那把銀色的彎刀:「你倒是說話啊!」
「只要你一句話,屬下現在就去。」
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卻有著超乎尋常的狠辣。
謝錦鸞說,星痕是她從狼窩里撿來的,剛來的時候,活活咬死了她院子里好幾只名貴的白孔雀。
她總是喜歡從外面撿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比如我,比如星痕。
靠著撿來的那些人,她組成了威名赫赫的虎豹騎、皇城衛、千機樓……
星痕說他是草原上的狼,不是人豢養的寵物,男寵什麼的,別想了。
但他讓我抱著,安慰我的時候,分明很像某種很大只的狗狗。
15.
我到底沒讓人等到巳時,謝錦鸞和謝潤每日寅時便要起床上朝了,總不能叫人說我這個皇后過得太清閑。
原本我還是有些怕的,但我有姑姑寵著,有星痕護著,我怕她們什麼?
可我還是低估了那家人的殺傷力,我伯母程氏一見到我,就用嚴厲的眼神望向我。
「娘娘怎麼這時辰才起身?」
「還有宮里的其他娘娘們也不來拜見,成何體統?」
她出身隴西,是四大家族程家之女,為人很是嚴厲古板,年幼時候,記憶深刻的就是她挑我的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