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笑著點頭:「是啊,咱們如意姑娘的心上人,是大名鼎鼎、驍勇善戰、人人稱頌的容大將軍呢!」
我喜極而泣,忙朝貴妃跪謝,卻被她打趣道:
「如意姑娘馬上要成為將軍夫人了,行此大禮,本宮可受不得嘍!」
我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低聲啜泣起來。
她伸手抹去我的淚,語氣溫柔極了:「傻如意,這是天大的喜事,哭什麼?」
「你的好日子啊,還在后頭呢。」
18
終于,在元宵宮宴上。
我再一次見到了容景。
兩年未見,他長高了,變得更挺拔了,肩膀也愈發寬厚,眉宇間褪去了少年時的稚氣,凈是堅毅與滄桑。
我躲在貴妃身后,快速瞧了他一眼,卻對上他那雙赤誠且明亮的眸子。
他對我做著口型:「齊眉,我想你了。」
我羞紅了臉,只沖他眨了眨眼,算是回應他。
打了勝仗,皇帝很高興,酒還沒過半巡,我便聽到皇帝問容景想要什麼賞賜?
我支起耳朵仔細聽著,心中像敲起了小鼓,砰砰直響。
「陛下,末將想求娶貴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如意。」容景跪在地上,語氣堅定。
皇帝哈哈一笑,看向貴妃:「不知愛妃可愿?」
貴妃笑盈盈的點了點頭:「自是愿意的。如意姑娘和容大將軍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本宮祝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容景眼圈紅了:「謝陛下,謝娘娘。」
就這樣,我和容景被皇帝賜了婚,并賞賜黃金萬兩,良田千畝。
婚期便定在今年的六月初六。
19
貴妃許久沒這麼高興過了,她興致勃勃的替我張羅著嫁妝,我說不要,她卻生氣了。
她氣鼓鼓的叉著腰問我:「如意,你莫不是沒把本宮當成你娘家人?」
「奴婢惶恐。」
她不由分說的拉起我的手:「如意,日后你就把本宮當成你的娘家阿姐便好!容將軍若是欺負你,本宮自會為你撐腰。」
「如意,你記著,永和宮,永遠是你的家。」貴妃認真的對我說。
我無奈的笑了,好吧,真是拗不過她。
貴妃讓我回南街待嫁,我卻有些舍不得她,只說再過一段時日。
她便允了我兩天的假,讓我回家看看。
我滿心歡喜的回到了南街那個破舊的小院子。
小院子已經被阿弟給修繕的干凈,明亮,上面還掛著「齊府」的牌匾,有點像大戶人家了。
我興沖沖的跑進去,像小時候那樣大聲喊:「阿爹!阿爹!我回來了!」
可阿爹卻不在家,我急忙問阿弟阿爹去哪了?
阿爹撓了撓頭對我說:「阿姐,阿爹不知道你告假回家,定是在南街賣糕了。」
于是我和阿弟去南街找阿爹。
遠遠的,我就看見阿爹佝僂著背,一聲聲吆喝著:「賣糕嘍!香噴噴的糯米糕!五文錢一個!都來買糕嘍!」
「老板,我要一塊糯米糕。」我走到鋪子前,笑著對阿爹說。
「好嘞——」阿爹手中的糯米糕掉在了地上,忽而就老淚縱橫:「眉兒,爹的好女兒,爹好想你啊......」
我也哭了:「阿爹,女兒也想您!好想好想您!」
「午時了,我們回家吃飯吧。」
于是,我一手挽著阿爹,一手挽著阿弟,如同小時候一般蹦蹦跳跳的一起回了家。
容景不知何時也來了,他像小時候那般,亦步亦趨的跟在我們身后。
可與小時候不同的是,這次容景進了我們家的大門,還與我們同坐一桌吃了飯。
我們一家四口,時隔七年。
終于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20
回宮后,我更加珍惜與貴妃在一起的日子了。
我親自培養了幾個機靈可靠的小宮女,把貴妃的喜好細細講給她們聽。
貴妃娘娘很敏感,要學會察言觀色。
貴妃娘娘喜歡聽民間話本故事,最喜歡聽祝英臺和梁山伯的故事。
貴妃娘娘夜里愛踢被子,要記得替她蓋好,免得受了寒。
貴妃娘娘體寒,最是怕冷,立了冬就要早早的燒上銀炭。
貴妃娘娘喜歡賞花,猶為喜歡牡丹花,要經常陪她去牡丹園閑逛。
貴妃娘娘喜歡喝桃花釀,但她酒量不好,只能小酌,千萬不能讓她多飲。
貴妃娘娘喜歡......
我壓住內心的不舍,更加用心的陪伴她,幾乎寸步不離。
從前掰著手指過日子的時候,總覺得時間很慢。
可現在,我卻覺得時間又很快。
好像一轉眼,就到了我和貴妃娘娘分開的日子。
我最后一次認真的替她梳了頭,終是落了淚。
我是真心的,真心的盼望貴妃娘娘,能夠開開心心,長命百歲啊。
21
半月后,我便要離宮待嫁了。
可傍晚時分,宮里竟然出了一件大事!
大皇子永基,溺水而殤,年僅兩歲。
怎麼,怎麼會這樣呢?
他還那麼小,他還是個只有兩歲的孩子啊。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我兩眼一黑,只頓感天旋地轉,心疼的難以自持。
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我不能......
若是連我都倒下了,貴妃娘娘該怎麼辦?
貴妃娘娘仿佛一下跌入了深淵,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也快速的衰敗下去。
為了照顧娘娘,我給容景寄了封信,自作主張的推遲了婚期。
容景很快便回了信:「應該的。」
「貴妃娘娘待你極好,你理應知恩圖報。」
「齊眉,你且安心照顧娘娘,不管多久,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