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冷冷吐槽道:“說不定就是她自導自演,連那女的都看不穿,還有什麼讀心術呢,趕緊被雷劈調理一下。”
“讓你腦子里那東西閉嘴!”
延昭青筋暴起,面部肌肉不可抑制地顫抖。
他死死盯著我,眼中再無半分情意,反而染上莫名的狠厲:“你當真見死不救?”
我斬釘截鐵,「不可能,我沒精神病,你別想了。」
「竹月漪!」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想理他,轉身欲走。
「宿主……」
系統電子音響起的剎那,我心口處驀地一涼。
我向下看去,延昭的長劍穿胸而過,劍尖猶帶著鮮血,冷光如霜。
那是我的血。
這把劍,終于刺向了我的心口。
我想說話,卻一句說不出來。
鮮血隨嘴角流下。
延昭神色愧疚,「抱歉。但你身負系統,還能重生。傾傾她什麼都沒有。」
我仰面倒下。
意識消弭的最后一秒。
我聽到了系統的電子音。
「攻略失敗,抹殺倒計時,5,4,3,2,1……」
眼前轉黑之前,我看到延昭怔怔然地立在原地。
表情逐漸轉為不可置信的猙獰。
隨后。
我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世界,出奇安靜。
10
「宿主,宿主!」
系統焦急的呼喚在我耳畔響起。
我睜開眼,被一劍穿心的胸口猶在隱隱作痛。
我捂著胸口坐了起來,長舒一口氣。
「我這是在哪?」
出了小世界,系統便變成了本來面目,是個眉目如寒星的男人。
他為我倒了杯水,嘆了口氣,「我清零了所有積分,換來你不被抹殺。」
「……沒事。」我聲音嘶啞,「積分還能再掙。謝謝你。」
我環顧周圍陳設,儼然是我的住處。
系統小心翼翼覷著我的神色,突然道:「你想不想知道……延昭和蘇傾傾怎麼了。
」
我喝了一口水,抬眼,「嗯?」
「蘇傾傾死了。延昭瘋了。」
「他不是本來就瘋了麼。」
「哎……不太一樣。」系統一揮手,光幕徐徐呈現。
他輕輕一點,正是我經歷過的那個小世界。
光幕急劇變換。
最后,定格在我已無生氣的臉上。
11
延昭懵了。
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像是被燙到一樣,迅速縮回手,喃喃道:「不可能……」
他跪在地上,想把佩劍從我身體中抽出,又不敢用力,只是輕輕抱著我。
像抱著什麼珍貴的易碎品。
「月漪……」
沒有回應。
一陣風吹來,我的身體變成了灰。
如一捧清煙,徐徐灑落在地上。
延昭徹底崩潰,頭埋在地面,發出野獸般的嗚咽。
他知道。
這是……灰飛煙滅。
一旬后,蘇傾傾醒了。
她被無數珍奇吊回了命,一睜眼,便看到延昭毫無血色的面孔。
「師尊……」
延昭沒有理她,靜靜地說:「月漪隕落了。」
想必是剛剛醒來,神智還未完全清醒,蘇傾傾臉上的喜色一晃而過。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瞬間掛上哀痛的表情。
這些都被延昭盡收眼底。
他冷冷道:「你剛剛,是在笑麼?」
「不……不……師尊,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蘇傾傾泫然若泣,淚盈于睫。
延昭置若罔聞,自顧自說了下去:「我信了你的話,一劍殺了月漪,以為能救你。但其實,那‘系統’根本不是天道至寶。
「你在騙我,對不對?
「包括之前的煥髓玄鐵……也被魔君拿走了。這是你的苦肉計嗎?
「魔君,是你的入慕之賓,對嗎?」
蘇傾傾顫抖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她咬住下唇:「師尊……我、我也是從古書上看到的,竹、師母的隕落,純粹是意外啊!我不過隨口一說,你怎麼就記在心上了呢……」
延昭靜靜看著她。
「所以魔君,是你的入慕之賓,對不對?」
蘇傾傾沒有說話。
延昭長嘆一口氣,驀然笑了:「是我輕信于你。
「我看你心思一片赤誠,對我也一往情深,便全然信了你的話,害了月漪。沒想到,你對我是一片真心,對她卻心如蛇蝎。」
他長睫顫動,死死盯住蘇傾傾。
「蘇傾傾,你愛我嗎?」
蘇傾傾害怕地點點頭,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自然是愛的。」
「那好。」
延昭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月漪隕落了,我也不想活了,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蘇傾傾的眼眸緩緩瞪大。
「什麼?不要——不要!!」
她的尖叫聲太過凄厲。
光幕外的我捂住了耳朵。
系統看了我一眼,心念微動,光幕變換。
這一次的場景卻似曾相識。
仿佛是我與延昭初見的小巷。
小販沿街叫賣,街上卻頗為冷清,沒什麼人。
小巷盡頭,一個身影佝僂著背,面前支起一個小小的攤子。
攤上全是書卷。
各式各樣的卷軸,上面墨字淋漓,銀鉤鐵畫,寫的卻全都是同一句話。
延昭彎下腰,臉色憔悴,蒼白到毫無血色。
他穿得破破爛爛,腰間佩劍也不知去向。
偶有路人停下,詢問他抄書的價格,他也置若罔聞。
只是一味寫著——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行了,停。」
我揉了揉太陽穴,趕緊叫停了光幕,「不想看了,再看延昭我就要吐了。」
系統緩緩地陰陽怪氣:「他很慘耶。殺了蘇傾傾后,他就瘋了,每天神智不清的。」
「他慘?」我冷笑一聲,「小世界里討生活的百姓慘不慘?碧渠宮被魔君殺了的弟子慘不慘?被一劍穿心的我慘不慘?延昭自己造的孽,如今只是報應罷了,有什麼可慘的。
」
我頓了頓,又道:「把我對于這個小世界的記憶清除吧,這個小世界也拉黑,不想攻略第二次了,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