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街坊們也離不開我,是不?」后面這句我還故意加大了聲音,沖其他客人說道。
「啊對對對。」他們隨口應著。
「誒不是,花老板,你看,最近這世道也不太平,老有女子失蹤——往后更不好說,女人嘛,早點找個依靠不就好了麼。」
她說完又往我跟前湊了湊,低聲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幾次,你養的那個蕭書生,不靠譜,前幾日我還撞見他和別的女子,那叫一個……」
我一聽這話,用力把抹布往案上一扔,沒好氣地道:「粥你還喝不喝了?不喝把碗給我放下!」
「喝喝喝,聊天嘛,小姑娘家家的生什麼氣啊。我不說了不說了,反正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以后你想找劉員外那麼好的人家求著我我還不給你找呢。」她喋喋不休地端著碗又坐回了桌上。
我沒理她,繼續收拾著我的案子,有人來點餐,我就給做上。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嘍……」
我正低頭忙活著,王婆子的嘀咕聲又傳到了耳朵了。
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05
從去年春闈科考結束算起,我和蕭郎相識也近一年了。
據我們縣去年參加科考的考生說,我的情郎蕭玉杵曾是去年科考的熱門人物,許多同科考生都對他非常看好。
只可惜時運不濟,本來有望及第三甲的他竟然名落孫山。
他落魄不已,自覺無顏返鄉,恰好幾位熟絡的同科考生是我們縣的,于是閑游到此,一抒胸臆,不料想遇見了我。
幾番交談,他與我情投意合,我便將他留下了。
我經營著我的小面館,管他吃穿用度,他只需要專心讀書就好。
前半年還好,我與他郎情妾意,鄰里對他倒也挺和睦。
但不知道近幾個月怎麼著了,偶爾會有食客說瞧見他偷偷和別的女子打情罵俏。
尤其這個王婆子,每次來吃早點都忍不住嚼幾句舌頭根子。
街坊們的閑言碎語,我當時聽了會覺得不舒服,但也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畢竟市井之人,從他們的口里說出來的多是以訛傳訛,哪會有什麼真相。
和蕭郎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也相信他的為人。
我小店的樓上便是兩間小廂房,我和他各住一間。
雖然他有時候想和我更親近一步,但這不合禮法,我亦不愿逾矩。
他也尊重我,每當我不允,也絲毫不強求。
我知食色性也,但他能克制住,也算得上是君子了。
也許是有其他人嫉妒他的才華,又或者見不得我這個小面館老板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才對他惡語中傷。
我的店開在東市,東市沒有紙筆鋪,所以每次他要買書或紙筆,就自己從我這兒拿了銀子去西市買。
恰好今日他也出門去西市買書本紙筆去了,我忙著店里的生意,也無暇陪他外出。
06
是日深夜,我小店樓上的廂房內。
「柔兒,再過二十日便是科考之日了,我想明日就赴京。」蕭玉杵摸了摸我的頭,溫和地說道。
「明日?」我很詫異,一般從江城出發赴京趕考,走得快些三日,慢些五日便可到,就算要提前住在考場附近的客棧,只需提前十日也綽綽有余了。
「嗯。」他笑著,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去那麼早呢?你不和同縣的幾位考生結伴一起赴京嗎?」
我問道。
「你說的那幾位同僚,與我學識太過參差,我不大想與他們為伍。」他擺了擺手,有些傲氣地說道。
「哎呀,我的蕭郎可是心高氣傲,超凡脫俗呀。」看到那張恃才放曠的臉,我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就算你不想跟他們一起去,過些時日自己單獨去就好了呀。」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表達著我的不舍,又道,「最近那少女失蹤的案子還未告破,你不怕我被人擄去了嗎?」
「我自然是擔心柔兒的。」他捏了捏我的頭上的簪子,又說道,「這麼些日子,你都相安無事,你的店離衙門又這麼近,只要你不到處亂跑……」
「可我還是想你晚點兒再去,最多提前十日便夠了嘛,你提前二十日就去,我就得多牽掛你十日。」我撒著嬌道。
「柔兒你有所不知,這科考雖然只有兩日,但提前熟悉考場環境尤為重要。早一些到考場周圍住下,可以更好地適應。」
我聽著,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又道:「京城人才云集,往來消息更多,時不時還有考官微服與人閑聊,若是因此留下印象,將來說不定還會有奇遇。」
我一聽,托著腮認同地點了點頭。
「那你真的打算明日就要走了嗎?」
「嗯。我今日去西市買書紙,順便也聯系好了馬車。」他握著我的手,堅定又深情地說,「我會想你的。」
我也握住了他的手,認真地對他說:「你到了京城,就好好兒讀書準備科考,不用分心想我。」
「柔兒我這次若高中,必回來娶……」
我將手輕輕放在他的嘴邊,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否則這長夜漫漫,不知又要聊到幾時了。
「柔兒,我想……」
「不許想!」看他那渴望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動了些歪心思,我捏了捏他的臉蛋,輕聲道了一句,「明日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