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保管好,字都走掉了?」
我攤著卷宗,滿是疑問。
他撲哧一下笑出聲:「你看上面有字的痕跡嗎?」
我再次查看,對啊,這上面明顯一開始就是空白的。
「為什麼不記載?」
「替陛下辦事的人怎能讓他人知曉身份。」
顧長風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反問道:「這里莫不是皇家所設的情報機構?」
他點頭承認:「關于你娘的事,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原來我娘雖為尚書之女,但從小天資聰慧,美貌過人。
外祖父去世前便將她帶到這里培養,長大后,她便是這秋水山莊的莊主。
朝中風起云涌,之所以與我爹成親,便都是安排。
當年我爹年輕氣盛,是戰場上難得的將才。
他手握兵權難免不會遇到奸人慫恿。
我娘開始接近他,起初的目的就是看他有無異心。
但后來,我娘發現,我爹并不是一個安于現狀之人。
與娘成親之初,他倒還收斂。
只是有次朝堂上,他幫王丞相說了話。
自此,王丞相便開始注意到他。
朝中最有勢者當屬王丞相。
而王丞相通敵賣國的證據早已被我娘掌握,除掉他只差一個時機。
我爹聽聞王丞相有一個獨女。
便開始籌謀如何讓我娘消失,然后順理成章地娶丞相之女。
我娘自從看出我爹的陰謀,曾也勸說他,安穩過一生便足矣。
我爹聽不進,暗地里還是來來往往。
甚至被權力熏黑了心,花錢買通黑市上的人,讓人擄走我娘。
可他這些行動又怎會瞞得過我娘。
我娘心死,她知道我爹是勸不回頭了,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于是選在他生辰這天如他所愿。
我爹還以為是自己買通的人劫走的,其實一切都在我娘的掌控中。
曾經我一度認為爹娘感情甚好。
也不見他們爭吵。
現在才明白過來,不吵是因為不愛。
一切皆是算計。
顧長風那時也是受我娘囑托,在那日特意將我喊走。
他知道我娘很快就要被擄走。
只是我有些事情不解:
「我娘被人凌辱至死是我親眼所見,我爹房里掛滿我娘的畫像也是我親眼所見。他應該是愛娘的啊!」
他卻反問一句:「你確定你看到的一定是你娘嗎?」
我愣住了。
的確,當時娘的模樣我不敢細看,甚至快認不出。
「所以那人根本不是我娘,我娘沒死?」
「你見到的那人不過是我們找的一個病死的人,目的就是不讓你爹起疑,沒想到,你爹還真是無情無義,好歹幾年的夫妻感情,都比不過自己的仕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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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出事后,爹一度做噩夢。
為此,他專門找來道士作法。
道士說,想要心安,得畫一百幅娘的畫像,然后燒掉。
他不知道,那道士也是娘的人。
之所以會做噩夢,因為娘曾扮鬼去見過他。
沒想到他心里真有鬼。
所以爹的書房才會掛滿娘的畫像。
這也是娘最后對爹的懲罰。
知道真相后,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他們到底愛不愛我?
一個不要我。
一個要殺我。
「我能不能去見見娘?」
一想到娘還活著,我哽咽著求他帶我去見娘,我要問個清楚。
他也沒有拒絕,將我帶往一處密室。
「你娘,就在里面。」
我從未想過,我還能再見到娘。
推開那扇門,娘的牌位赫然立在一旁。
而正中間是外祖父的牌位。
「娘怎麼會?還是死了?」
顧長風語氣低沉:「記得那次你中毒嗎?莊主是為了救你。」
難怪中毒那次,我隱約在夢里見到娘。
原來真的是娘,她為了救我,舍掉了自己的性命。
他們到死都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看完娘后,我走出密室。
「所以,你們的計劃可以告訴我了。」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接手秋水山莊,成為這里的主人。」
他說完拿出火令牌:「這是你娘臨走前托付我交與你。她說,一切看你自己的選擇。就算以后做個普通人也好。」
可是娘,你留給我的這條路,責任重大。
選了這條路,就注定要與爹爹正面相對,與天下的惡相對。
可爹的野心已經大到瘋癲。
他絕不會永遠屈于他人之下。
我接過火令牌:「娘,你未完成的,以后囡囡來做。」
而此刻裴府上下,早已掀翻了天地找平兒。
我爹也想不通,不過是故技重施,怎麼就出了岔子。
偏偏這時皇上一時興起,說要來一場秋日狩獵,需要我爹陪同護駕。
王照清罵我爹不是人,自己的親兒子不找不救,還有閑工夫去保護皇上。
「你懂什麼?婦道人家。」
王照清自然不懂,這不過是他與王丞相的計謀。
朝堂上,有人提議秋日正是獵物最肥的時節,尤其是風竹林,里面的獵物極為少見。Ϋź
他們很清楚皇上的喜好,秋日狩獵就是他們的最終計劃。
不過。
快了。
他們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11
秋獵將至。
皇上只帶皇后一人出了宮。
這麼多年,皇后統管后宮向來以仁慈為先。
雖未生下皇子,可皇上對她卻也尊寵有加。
但凡有重要場合,陪在皇上身邊的一定是皇后。
我們一行人躲在暗處,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