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的布匹也是云蓮先選,她挑剩下的才給我。
若是不知道,還以為她才是被封了郡主的那個。
我也去找爹哭訴過,但他只是不耐煩。
他忙于朝政,忙著跟各種外室調情,懶得搭理我。
我只能用點強硬手段,拿回原本屬于我的一切。
可落在別人眼里,就成了我欺負云蓮。
誰叫云蓮天生一副楚楚可憐的樣貌,惹人憐愛。
透過窗戶,我看到云蓮穿著一身白衣服,出塵得像個仙女。
我心里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還未跟夢中的身影對上,我就打了個噴嚏。
正是四月,桃花開得茂盛。
我站得久,鼻子著實癢,又一連好幾個噴嚏,眼淚都出來了。
聞淵警惕地問:「誰在那兒?」
我猛一回頭,淚眼婆娑地對上他。
云蓮心虛:「姐姐來啦,我們剛才只是閑聊,你別放在心上。」
我使勁吸了吸鼻涕,淚眼汪汪。
聞淵一直怔怔地看我,也不知為何。
罷了,這該死的花。
我擦擦淚,跑回房中,照了鏡子才知道。
我眼睛已經紅透了,蓄滿漣漣淚水,那傷心可憐的勁兒,一點也不比云蓮少。
——聞淵怕不是以為,我難過的哭了吧??
04
我打聽了一下。
云蓮為了在府上留下一個好名聲,經常去耳房送吃的,因此認識了聞淵。
除此以外,兩人并無淵源。
至于她會不會是我夢中的那個寵姬,暫且不能確定,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我遣散了所有男寵,唯獨留下聞淵。
但我不再招他過夜,甚至不見他。
我讓翹翹給他傳話,以后他不用再侍寢了。
可是三天后,聞淵卻主動出現在我房內。
我嚇了一跳,他的樣子太不正常。
他渾身皮膚泛紅,眸中有血絲。
我:「你怎麼了?」
聞淵按住我,手掌滾燙。
「郡主。」
他聲音很沙啞,眼尾紅得妖異。
「郡主給我下的蠱,今日發作了。」
我腦子一下炸了。
怎麼就忘了這茬?!
那日,為了讓聞淵屈從,我給他下了情蠱……
一半種在他體內,另一半在自己體內。
本來有一枚解藥。
但我圖好玩,當著他的面,把解藥扔了……
想起當時,聞淵跪在我面前,很是憤恨與屈辱。
我摸著他的臉說:「以后每隔三日,你便會發病,唯有與我春風一度,方能緩解。」
「聞淵,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手里逃走。」
很顯然,三日期到,聞淵化身餓鬼,來找我了。
我簡直想掐死自己。
「對不起呀,我只是太喜歡你,才給你下蠱,我已經知道錯了。」
我一撇嘴,擠出兩滴淚來,委屈巴巴:「你忍一忍,我明日就去討解藥!我只求你一件事,待我找到解藥,你能不能……別那麼討厭我了?」
我問得小心翼翼,讓人心疼。
聞淵眸光一顫。
「郡主讓我等到明日?」
「……我現在就去!今夜就是踏破這個京城,我也要找到!」
我動身,他按著我,兩廂一使力,刺啦一下,我的紗衣破了個口子,露出珠玉般的肩膀。
聞淵眼神愈發晦暗:「別走。」
我:「可我說過,不再強迫你,我不能食言。」
「若我自愿呢?」
昏暗中,他捏住我纖細的腳踝,有些哀求。
「郡主,幫奴解毒,求你……」
05
翌日醒來。
聞淵背對著我,拳頭攥緊。
他生氣了,在我意料之中。
昨夜他主動說了不少讓人臉紅的話,此刻估計正懊惱。
我問:「你還不走?晚點就被人發現了。
」
他轉頭看我。
「看什麼?」我問,「不是不想跟我產生聯系嗎?」
「我昨夜做了個夢。」他嗓子很啞,「夢見你……死了,萬箭穿心。」
我愣了一下:「然后呢?」
「……就死在我眼前。」
我假裝無所謂地笑:「聞淵,你到底有多恨我,做夢都盼著我死。」
可他卻皺緊了眉:「那夢太真了。」
我走過去,捧起他的臉,甜甜一笑:「那就別讓我死,好麼?」
聞淵怔住,仰頭看我,許久忘了掙脫。
直到院子里來人,他慌忙翻窗出去。
我扔了兩本書給他:「我知道你識字,也愛看書,以后我的書就是你的。」
聞淵顯然是喜歡書的,眼睛都亮了。
「郡主這是何意?」
「男兒總要建功立業,你日后扶搖直上,現在不看書怎麼行?」
他困惑:「郡主為何這麼肯定,我會扶搖直上?」
「因為我相信你呀。」
06
我沒指望兩本書就讓聞淵與我和解。
我在京郊尋到一個脾氣惡劣的苗疆老蠱師,希望她能幫我做出解藥。
但這老太婆跟我一樣變態,不愛錢,只愛折磨人。
我每天換著法子去幫她干活,還要被她罵。
翹翹看不下去了,將聞淵叫來。
聞淵一進門,就看到我半跪在地上,親手為那老太婆洗腳。
他震住了。
洗腳水很燙,我本就膚白,手燙紅后顯得分外艷麗。
「郡主……你在做什麼?」
「幫你討解藥呀。」我沖他軟軟一笑,「我說過的,一定會幫你找到解藥,你別擔心。」
「死丫頭,會不會給人洗腳?」老太婆被伺候得不舒服,生氣踹我。
我被踢翻在地,熱水濺在身上。
余光里,我看到聞淵拳頭緊了。
但我沒說什麼,重新去打了一盆。
身為朝中唯一的郡主,我高高在上了十幾年,這是我第一次紆尊降貴——只為他的解藥。
最終,老太婆同意我的請求,但解藥不好做,需兩個月后來取。
她還提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