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支利箭裹著風,劈開人群,直直朝我們這裏射來。
「有刺客!保護王爺王妃!」
我率先反應過來,眼看著箭的方向,下意識地便想要拽開攥著我的白謹易……
可白謹易卻先一步松開了我的手,撲向了與她站在同一條直線上的顏溪。
我看著自己微微泛紅的手腕,腦中忽然就一片空白。
直到手臂傳來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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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箭劃破了我的臂膀,直直地釘在了我身後的府門上。
鮮紅的血洇開了我淺藍色的衣衫,我茫然地站在那裏,看著府裏的護衛去搜查刺客;看著往來的行人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看著將顏溪護在懷裏,這會兒也沒放開的白謹易……
「王妃,您受傷了。」一個侍衛忍不住提醒我。
我深吸一口氣,回過神,捂住自己的傷口:「我沒事……皮外傷而已……扶我回去包紮一下。」
許是聽到了我和侍衛的對話。
不遠處,白謹易猛地松開了抱著顏溪的手,將她推出了一段距離,轉頭跑向了我。
他滿臉歉意地看著我滲血的傷口:「雲今,我……」
解釋他遲遲說不出口,可能是沒法兒騙過自己吧。
畢竟,危急時刻,下意識地反應才是最真實的。
白謹易沒再去理會顏溪,一路追著我回到了王府後院,像是瞧不出我的不悅一般,將我攬進懷中。
連府醫來給我處理傷口,上藥包紮,他抱著我的手也不曾松開半分。
就好像這一松手,我就會憑空消失一般。
其實,大可不必……
我不是什麽山精鬼怪,也就是醫術精湛些罷了,他堂堂王爺,要困住我,法子太多了,我沒那飛天遁地的本事逃脫。
所以,即便我覺得沒意思想離開了,也會同他明說。
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我們和離吧。」我說出這句話時淡定且冷靜。
白謹易明顯一楞:「雲今……你是不是在生氣……我……」
我知道他一定有解釋的說辭,但我不想聽。
他的行動要比他說得誠實得多。
我打斷了白謹易的話:「不管你娶我是真心喜歡我,抑或是為了報恩,至少我們相識以來的這段日子,我是快樂的。現在好聚好散對誰都好,免得他日相看兩厭時,連這份快樂也變得面目全非。」
「不會的……不會有那麽一天的……你信我!」白謹易抱緊了我,那力道勒的我有些喘不過氣,他仿佛想將我揉進骨血一般。
「白謹易……」我叫了他的全名,「我不是什麽大家閨秀,除了醫書外沒讀過別的什麽書,你認識我的那天就該知道,我和別的女子不一樣。我遵循不了那些三從四德的破規矩,我的眼裏容不得沙子。」
白謹易慢慢松開了我,看著我的眼睛,像是下了什麽決心:「那就不要容!以後若是顏溪再找上府來,便直接讓人轟出去;你要是仍覺得不夠,那我現在就讓人將她從教坊司調出來,逐出京城。」
我知道白謹易這是為了留下我在表明他的立場,可不知為何,他說的這番話讓我很不舒服,仿佛是我小肚雞腸,容不下人。
就在我打算繼續與白謹易分辯幾句的時候,管家又匆匆跑來。
「王爺,太妃娘娘回來了!」
秦太妃,白謹易的生母,先帝的寵妃。
我只在和白謹易大婚之日見過她一面,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
只可惜,她不太瞧得上我,嫌我是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
我記得,這位秦太妃還偷偷給我塞過銀票,想打發我,誰知,銀票我還沒焐熱,就被白謹易搶走了,直接甩回了她面前。
娘倆兒為此鬧的很不愉快。
再後來,我和白謹易成了親,她就借口去了京郊的寧國寺齋戒禮佛,每月會給府上寄信,卻從未提過要回來的事。
怎麽突然人就到府門口了?
白謹易扶著我站了起來,手始終沒離開我的腰:「我們去接下母妃。」
秦太妃到底是長輩,該有的禮數還是得周全。
我和白謹易相攜來到前院,看到秦太妃的當下我就皺起了眉。
倒不是因為其他,而是我這位好婆婆竟把顏溪帶了進來,還親昵地扶著她。
「母妃!」白謹易冷下臉來,不悅地盯著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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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妃看向我的目光透著得意,對自己兒子開口更是帶了幾分責備:「你和顏溪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算有什麽誤會,也都過去了,你怎麽能看她暈倒在府門口都不管不顧呢?」
我內心只覺可笑,白謹易都那樣了還叫不管不顧?
那我平白挨了一箭算什麽?
況且,我觀顏溪面色,半點問題也沒看出來。
她或許糊弄得了別人,可我是大夫啊……
「太妃娘娘……不怪王爺的,是我自己……」顏溪楚楚可憐的小聲開口。
「夠了!」白謹易壓不住怒意,「母妃這麽快就忘了兒子斷腿的那些日子?母妃忘了,兒子可不敢忘!兒子只知道這條腿,這條命都是雲今救的!兒子既然娶了她,她就是兒子此生唯一的妻子!」
「你……」秦太妃急得指著白謹易的鼻子,「你糊塗啊!」
白謹易這回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拉起我的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