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惠妃與我寒暄幾句,便帶著長樂走了。
后宮里,先后也就我和樂瑤受寵,但卻只有惠妃生下了一個公主。
我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曾經我也差點生下一個孩子。
遠遠的,我看見了祁墨,以及他身旁的將軍。
我朝他們福了福身,轉身掉頭走了。
「將軍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問蕊芝。
「回娘娘,上月。」
我在冷宮里感染過一次風寒,燒得不省人事時,有人忙前忙后地照顧了我一宿。
我聽見那人叫我「小姐」,還以為是自己產生幻覺了,原來竟真是他。
4
「娘娘,皇貴妃求見。」
這兩年太后她不喜打擾,取消了請安。我自冷宮出來后疲于應付,也讓她們沒事就不必來了。
算算時間,我和樂瑤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我側臥在貴妃榻上緩緩睜眼,「宣她進來。」
一年未見,如今的樂瑤少了幾分明艷,甚至有些憔悴。
想來也是,祁墨為救她失憶不說,現在連見都不愿意見她,她怕是最難受的那個。
「給皇后娘娘請安。」她福了福身。
「坐吧。」
話音剛落,樂瑤卻在我面前跪了下來,忍著淚,「娘娘,求您,把祁墨還給我……我懷孕了。」
是祁墨,不是皇上。私下里,樂瑤似乎總是直呼他「祁墨」,我曾見過樂瑤大大方方地撲進他的懷里,對他說「我想你了,就要見你,你想我沒。」
那種沒有尊卑感且直白的愛意表達,在后宮中是獨一份。
我懶得看她,閉眼假寐,「皇貴妃如今真是愈加大膽、口不擇言了,皇上何時寵幸誰,豈是本宮做得了主的,看在你已有身孕的份上,本宮今日不追究你。
」
「蕊芝,扶皇貴妃起來。」
「皇貴妃請起。」
估摸著樂瑤也沒別的事,我揚了揚手。
「本宮乏了,皇貴妃若是沒事,既有身孕,就在寢宮好好待著,別到處亂走,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不用看也知道,此時樂瑤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她聲音發顫。
「娘娘應該知道,皇上總會恢復記憶的。」
我沒回應。
我曾與樂瑤交好,在她還是純貴人那會兒。
她古靈精怪,知道許多新奇的事,那些事我甚至想都想不到,我喜歡與她相處。
有次我不慎落水,在場的只有樂瑤善游術,她跳進湖里救我,用一套專業的手法將嗆水的我救醒了過來。
她也因此感染了風寒,我過意不去,便讓祁墨多去看看她。
想來可能就是從那時起,祁墨對她另眼相看,又或者更早,在我還沒發現樂瑤的與眾不同時,祁墨或許就注意到她了。
5
夜里。
「皇上知道皇貴妃有身孕了嗎?」
我特地轉過身看祁墨的表情,他卻突然滿眼期待地將我壓在身下。
「婳婳,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那日在御花園,我看你好像很羨慕惠妃有長樂,不如我們抓緊時間……」
我別過臉打斷他:「臣妾在說皇貴妃。」
「我知道。但我現在在說我們的事,你不想有個孩子嗎?」
祁墨摩挲著我的發頂,眼底是無盡的溫柔。
我直視他的雙眼,異常平靜。
「臣妾肚子里是有過皇上的孩子的,不過皇上為了護皇貴妃,推了臣妾一把,沒了。冷宮里的那個冬天加重了臣妾體內的寒氣,太醫說日后想再有身孕是難了。」
祁墨愣了一會兒,不敢再直視我,在我身邊側躺下,「婳婳,給我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會把你打入冷宮,好嗎?」
那時他就已經不那麼愛我了。
淑妃養了條寵物狗,那日在御花園遇上了怕狗的樂瑤。
小狗不知怎的,突然發瘋似的撲過去要咬樂瑤,把樂瑤嚇壞了。
當時場面很混亂,祁墨也在,看見小狗要撲上去,祁墨下意識地推開了樂瑤旁邊的我,將她護在懷里。
我狠狠摔了一跤,流產了。
淑妃降位分,被禁足。
那只小狗也沒了。
惠妃與淑妃交好,當時還長跪殿外替淑妃求過情,也是那次暈倒她被診出已有身孕。
祁墨對我很愧疚,日日來看我,祈求被原諒。
可他下意識推開我去保護樂瑤的樣子,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我承受著雙重打擊,一時沒辦法走出來,祁墨就一直陪著我。
后宮各妃嬪都因此被冷落,包括當時懷著長樂的惠妃,也包括當時還是純妃的樂瑤。
太后來看過我一次,說是關心我,實則是告誡我要有一國之母的樣子,讓我做好后宮表率,懷孕流產在后宮里不是什麼稀奇事,我還年輕,早晚會再有孩子的。
我不得不假裝釋懷。
即使祁墨又表現出只真心喜歡我一人,但我和他的間隙卻已生根。
之后,宮里迎來了兩件喜事,一是將軍收復邊疆,出征回來,二是惠妃平安誕下公主,取名長樂。
宮中設宴慶祝,由我操辦。
樂瑤以感染風寒為由,沒有出席宮宴。
落座時,我注意到祁墨的目光在樂瑤的空位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他眼底一瞬的失落像根刺扎在我的心上。
這幾月他雖一次都沒見過樂瑤,但我知道他是想見她的,只是礙于我,不得不克制自己對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