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不是送人頭嗎?」
齊玩掩面而笑:「你們是夫妻,他豈會殺你。他如此寵愛宋寶瓶,宋寶瓶起殺心,依舊被他當堂掌摑。我看譚三闕對主公,余情未了啊~」
「真他媽惡心。」我簡直要吐了,「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姓譚的狗賊真是陰魂不散!」
她搖著紈扇,不緊不慢道:
「你是離家出走,可沒有和離哦,你依舊是譚三闕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更沒有叛國,只是找了個城池暫住,既沒有南面稱王,又沒有改立國號,他憑什麼攻打你?」
「一個男人,引兵五十萬打老婆,這世上豈有這樣的家暴!傳出去讓人恥笑。」
我點點頭:「依你之見,我要怎麼做?」
「主公可去江州大營,進門便放聲大哭。」
齊玩搖著紈扇湊到我耳邊,囑咐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我一聽:「妙啊!」
不愧是我詭詐的手帕交。
我的姐妹里,就她鬼點子最多。
「不過主公若去,要帶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以防不測——要不要把衛小將軍叫來?」
「不必。他領兵在外,這種小事,不可勞煩他。」
當晚我啟程前往江州大營。
舟船連橫,兵甲無數,所有人對我怒目而視。
「別怕。」背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在。」
我猛地轉頭,衛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跟在我身后,白馬銀槍,神情從容。
「你怎麼來了?!」
衛楓扮作普通小兵的樣子:「主公有難,衛楓豈可袖手旁觀。」
我這才知道,他得了消息,從小沛星夜啟程,沒日沒夜趕了三天的路、跑死了七匹馬,才追上了我。
「哪怕我拼卻性命,也會于亂軍之中保主公平安。」少年按劍,生死看淡。
我眼眶一熱:「那就有勞伯約了。」
7
譚三闕黑著臉站在大營前。
我遠遠見到他,就謹遵齊玩的計謀,大吼一聲:「夫君!」
譚三闕嚇了一跳。
我撩起袍子,邊叫邊跑,奮力揮手,臉上帶著快活的微笑:「夫君!三郎!」
我的熱情不但叫譚三闕蒙了,也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我一路大笑著跑到譚三闕面前,緊緊握住他的雙手,熱淚盈眶:「夫君!」
大概是久別重逢,我的態度又出乎意料,譚三闕眼中也多了幾分柔情:「夫人!」
「三郎!」
「寧歡!」
我握住他的臂膀,靠在了他的懷里,譚三闕有點難以置信地摟住了我。
不遠處,衛楓默默看向了長江流水。
譚三闕牽著我的手走進宴席,將我安頓在他身邊:
「寧歡,你怎麼突然不發一言就離開帝都?朕還以為你……」
我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
「夫君,你將我打入冷宮后,我反省了自己的罪過,只覺得這些年,我十分對你不起。」
譚三闕簡直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用力拍了拍我的手:「那你跑什麼?」
我鄭重道:「我想為夫君分憂。」
「哈?」
「夫君那天說,自己十分辛苦,我思來想去,還不是因為天下未定?若是天下一統,夫君高據明堂之上,又怎麼會四處征討、疲于奔命……」
我說著,柔情似水地撫上了他的鬢角,
「看,夫君國事操勞,都生出白發了,也不知道宋寶瓶那個賤婢是怎麼伺候的,讓我夫君如此憔悴,嗚嗚嗚……」
我一邊哭,一邊破口大罵宋寶瓶是個沒用的東西。
譚三闕嘆了口氣,溫情款款地摟住了我:
「還是夫人溫柔體貼,把朕放在心上,不如夫人你就……」
我一感覺他要勸回,立馬拍案而起:
「諸位,你們都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不想著為陛下分憂,反而讓陛下調集大兵逆江而上,這是為何?」
滿座將士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言語。
他們起兵討伐我。
可我是他們的當家主母啊!
「夫人何出此言?」譚三闕問。
「天下還沒有平復的,北有燕云,西有蜀川。我領荊州,為夫君收復蜀川。夫君領兵北伐,攻克大遼,則天下可定。」
譚三闕跟我沒什麼其他話講,談論天下大勢,還是愿意聽我的。
我倆一邊吃飯喝酒,一邊談論政事,最后我說服了他,讓我留在荊州。
「你放其他人來這個地方,占了荊州和蜀川,那恐怕是要造反的——」我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手,「這麼多年,你不敢放權荊州,不就是怕的這個。但我是你的夫人,我只是個女人家,三郎,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譚三闕贊同地點點頭:「你手下大將,不過一個衛楓,他難不成當真如此厲害,還能啃下蜀川這塊硬骨頭?」
我做出為難的樣子:「按照如今的形式,確實比較困難。但要是再給他十萬兵馬,我覺得,未來可期啊!」
譚三闕警惕道:「如果他真像你所說,是個難得的將才,這個人你壓不壓得住?」
我偷摸看了一眼我背后站著的衛楓:
「衛楓今年才十九歲,雖然神勇,但除了打仗,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郎。」
「夫君如若不放心,可以發書將他拜為上將,封萬戶侯,以高官厚祿籠絡之。」
「再給我兩員猛將,這樣,我在荊州就有人可以制衡他。」
譚三闕嗯了一聲:「剛柔并濟,威逼利誘,衛楓哪怕打下蜀川,也不足為懼。
果然,有夫人在,朕如猛虎添翼。」
我默默飲酒,于衣袖中偷看衛楓:看!伯約!我給你討來萬戶侯,上將軍,你升官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