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次次交手下來,我才知道鳳娘功夫高深莫測,絕對在蕭謹彥之上。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鳳娘笑了笑,「日落三刻,我在印湖等你,就當為你踐行。」
我回房收拾行李,許多小丫頭疊著擠在門外,七嘴八舌不停的問,
「林師父,你要走了嗎?」
「林師父,你還回來嗎?」
這三年中,練武之余,我擔起教她們識字算數的任務。
我挨個摸過她們的頭,「好好聽鳳姨的話。」
至于回來——
會吧,畢竟余生很長。
日落三刻,我行至印湖。
一抹殘陽平鋪在水,浮光躍金,夕陽描的鳳娘也在發光。
「來了。」她遞來一壺酒,「坐吧,咱們說說話。」
我接過悶了一口,被辣的嗆出聲。
鳳娘見狀大笑,「今天這個是有度數的。都走了,總要大醉一場,和過去做個別。」
靜默一會,她忽問,「你有沒有心上人?」
我怔住。
鳳娘灌了一大口酒,望著爍金的遠山,「我剛穿越就遇見了趙止。」
趙止就是當今圣上。
鳳娘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
「當時他是亂世梟雄,才略武功過人,相貌也好。他救過我很多次——有回我被敵人困在山谷,他單槍匹馬就殺過來了。」
「我記得那次他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半個多月,醒來第一件事卻是問我有沒有事。也就那一次,我淪陷了。」
「趙止生性不茍言笑,只有在我面前他才會笑,會抱著我說情話。登基那天,他站在城墻上,說要與我共看天下。我以為自己就是那穿越小說的女主角,遇見真命天子,幸福余生。」
「所以哪怕我要忍著那吃人的禮教,融合他的階級和圈子,把生兒育女變成自己的責任,我都接受了。
」
「可他決心納各氏族之女進宮平穩政權時,我知道,我騙不了自己了。一直支撐著我苦苦堅持的就是我對他的愛,當這份愛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他也什麼都不是。」
鳳娘咬牙,「蓉氏進宮那晚,趙止來我宮中睡的。他抱著我不肯撒手,一直說對不起……我對他媽個頭。」
我問:「那大皇子是怎麼回事?」
鳳娘飲了一口酒,神情消沉,「當時我懷著孩子,蓉妃想害我,我趁機假死出宮了。但趙止不相信,他派了人來追……」
「我的孩子在路上流掉了,說明我和趙止緣分也盡了。」
所以,蕭謹彥根本就是個贗品。
29
我回京那天,正是夏至。
也是蕭謹彥和楚洛洛的大婚之日。
我不在的這三年里,劇情又重回正軌:
蕭謹彥坐上太子之位,朝野勢力不容小覷,楚洛洛作為太子最寵的女人,一躍成為京城新貴。
李廷之被邊境牽住,福安公主一脈與蕭謹彥決裂。
唯一的區別,就是李慈昭覓得良婿,日子平淡幸福。
我用輕功翻進宮墻,徑直往東宮走。
一路上喜布紅綢點綴,宮娥太監皆喜氣洋洋。我走到東宮時,不少官眷認出我,瞠目著讓出一條小道。
「太子這是在納妾嗎?」
我說完,滿宮寂靜。
連那吹嗩吶的都息了聲,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何事。
楚洛洛震驚的放下掩扇,「林樂水?!」
我盯著蕭謹彥的背影,「太子——是在納妾嗎?」
蕭謹彥緩緩轉身,豐神俊逸的面容較三年更加貴氣,也更加陰翳。
他盯著我,黑瞳里閃過一道暗流。
我知道,他又殺我。
可惜,他不是三年前的蕭謹彥,我也不是三年前的林樂水。
我往主座走,到地直接坐下。
「既是納妾,我作為未來的大皇子妃,喝一杯敬茶不過分吧。」
得虧皇帝重病在床,蕭謹彥又不愿拜蓉后,現場才沒有壓制我的人。
我掃向左邊的座位,放著一個刻著先皇后的牌位。
眾人都以為是先明德皇后,實際上,是前朝桀帝的孝懿皇后。
蕭謹彥是前朝余孽。
都怪小說又臭又長,后期加新人開新圖,整的我沒興趣看完,才忽略了這麼多重要信息。
據鳳娘回憶,當年她在逃亡路上曾救下一個即將臨盆的女人。
那女人在山莊誕下一個兒子,起名小石頭。母子在山莊住了五六年,被尋來的一伙人接走了。
臨走時,女人還順走鳳娘的幾本武功秘籍,氣的她一個月吃不下飯。
最重要的是,那女人還拿走了鳳娘與趙止的定情玉佩。
所以蕭謹彥刺殺失敗后,將計就計,暗中謀朝篡位。
之前蕭謹彥執著娶李慈昭或者我,倒不如是他執著于娶福安公主的血脈。
福安公主的駙馬,就是當年開城門投敵的將軍。
30
楚洛洛丟掉團扇,咬著下唇落淚,
「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算我求你,放過我和謹彥行不行?」
我搖頭笑,「三年了,楚洛洛你還真是毫無長進。你這腦子是個鼓,天天撥浪撥浪的晃水嗎?」
楚洛洛:「你!」
蕭謹彥拉住她,表情不善的瞪著我,「林尚書之女早在三年墜崖。來人,將這個假冒品給我關進天牢。」
「你確定?」我笑吟吟的望著他兩,「那三年前崖邊發生的事可要眾人皆知了。」
蕭謹彥凌厲的眼光掃向侍衛,「還不快動手!」
其實動不動手,我都會說的。
我看向賓客,里頭有許多位高權重的老臣,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