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切實體會到蕭謹彥武功天下第一這個設定的離譜。
采青嘔了幾口血,飛身又襲向蕭謹彥。她來勢兇猛,蕭謹彥將我丟給楚洛洛,專心對付采青。
窒息的感覺一松,我躺在地上大口咳嗽。
楚洛洛想反鉗住我的手,被我一掌推開,她的眼中閃過不甘,又想來扯我頭發。
我想起采青方才教的防身術,打向楚洛洛肋骨下的空隙,她吃痛的連連后退。
「謹彥,我好痛。」
蕭謹彥向這邊掃了一眼,手速加快,打飛采青后迅速去看楚洛洛。
而采青也尋到機會,提著我飛身往寺廟方向奔。
但蕭謹彥追的緊。
緊迫之際,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姑娘,等會我拖住他,你往神廟跑,見到李大人就有救了。」
我第一次感到懊悔。
不是因為得罪蕭謹彥,而是連累一個無辜的姑娘。
這一刻我體會到那句「要走一起走」的臺詞背后是怎樣心酸,但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劍刺穿采青的腹部。
23
「跑?」
蕭謹彥的魔音傳來,「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采青臨死前還想再拖蕭謹彥幾秒,被蕭謹彥提劍刺穿心腔。
我看著倒下的纖弱的背影,淚如泉涌,「采青!」
「原來你也會哭啊?」蕭謹彥抽出滴血的劍,「昨晚顧大哥死時,我也是這麼痛苦。不過很快我就能手刃敵人為他報仇了。」
「蕭謹彥。」我的手深深扣進土里,「你何必扯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為顧聽山報仇是假,殺我泄憤是真。」
我真的恨極了這些仗著武功胡作非為的人。
前有趁夜毀人清白的顧聽山,后有肆意虐殺的蕭謹彥。
蕭謹彥大笑,「對,我就是要殺你泄憤。你羞辱我在前,破壞我計劃在后,林樂水,你就是個災星!」
楚洛洛捂著帽子追來,「謹彥,你同她廢話什麼,快殺了她為顧大哥報仇。」
我仰頭看他們。
什麼腹黑寵妻,什麼機靈活潑,都是一群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倀鬼。
這樣的人反而是天道寵兒,就憑所謂的寵妻嗎?
蕭謹彥提劍,被楚洛洛制止,「慢著——」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得意道,「你這張嘴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不罵了?」
我一口血沫吐到她臉上。
楚洛洛捂臉尖叫,「林樂水!」
咔嚓一聲,蕭謹彥生生卸掉了我的下顎。
劇烈的疼痛從骨頭縫隙傳來,我眼前一白,手顫抖的不能自已。
但蕭謹彥尤覺得不夠。
他抬手卸掉我的四肢,習得武功都變成施虐的資本,從手到腳,處處筋斷。
我疼的額頭冒汗,卻連哀嚎都發不出。
他沒想放過我,所以下手極重,因為我活著他今日所作所為就瞞不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打算給我一個痛快,提劍的那刻,一支箭破風而來——
叮的一聲,李廷之持劍直指蕭謹彥命門。
蕭謹彥反擊,兩人纏斗到一起。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隱約看到楚洛洛想找個趁手的石頭砸死我,但沒找到。
她選擇把我推下懸崖。
落崖的那刻,耳邊嗡的炸開——
我看到李廷之想來拉我,但他只抓住一縷衣角,張著嘴吶喊什麼。
可我聽不到了。
小說中李慈昭被丟蛇窟,我墜崖而死。
一時也不知道誰更慘。
落地的那刻,我能感到五臟六腑擠壓的痛感,白茫茫的天空一瞬間陷入黑暗——
24
黑暗中,我徐徐前進。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門。
推開門,春光大好,喜鵲啾啾在窗沿跳著。
我環視房間一周,總覺得十分熟悉。
一個少女對鏡梳妝,我猶豫一會,上前問,
「您好,請問這是哪里?」
女子轉過身,一張臉眉眼如畫。
我后退兩步,頭猛地一陣疼,許多記憶灌入腦海。
「你是……林樂水?」
少女點頭。
「那這里是?」
林樂水起身,將我摁在椅子上,銅鏡映出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你的心里。」她道,「因為你想見我,所以我來了。」
我看看鏡子里的自己,又看看林樂水。
我問,「那我們誰是林樂水?」
她回,「以前是我,現在是你。」
一個想法飛速的閃過,我盯著鏡中的她,
「上一世,你過得好嗎?」
人生之事向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可能我以為恐怖,林樂水樂此不疲。
但林樂水搖了搖頭。
愁苦爬上她的眉間,少女的面容瞬間變成一個滄桑的婦人。
「上一世顧聽山到處被人尋仇,我只能跟著他東躲西藏。江湖也沒我想的那麼暢快恣意,他們也會算計,也會相互攻伐。當我醒悟時,母親死了,孩子也生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
她指著眉間的疤,
「這是我阻攔大兒子時,被他推搡在桌角撞的傷。」
「顧聽山被仇家殺死后,那些人仍沒有放過我們母子。我沒有錢財,也不會武功,費力將三個孩子拉扯長大后,他們卻跟他爹一樣游手好閑。」
林樂水自嘲一聲,「他們為了江湖義氣四處打架,卻顧不上家中失血而亡的母親。」
我緊拽著梳子,「所以你后悔了,才有的我?」
「算是吧。」
窗外日光漸漸熄滅,林樂水的身影淡下去。
她噙著一抹苦悶的笑,「當初我為了點滴心動而飛蛾撲火,我把我的人生交給你,你一定能過的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