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留下這姑娘,或是一只手,你自己選吧。”
祁度退后半步,他身邊的護衛圍了上來。
真是麻煩。
我使出移形換影的步法,輕巧繞開沖上來的護衛,直直探向祁度咽喉,他下意識避開。
侍衛上前與我纏斗之時,祁度攥住了趙繡繡的手腕,想將她強行從我身邊拖走。
我一腳正中祁度心窩,踢得他仰倒在地。我接過趙繡繡,左手攬在她的腰,反身右手展開折扇,扇面鋒利,對準切下,祁度一只手臂便齊齊地落地。
他吃痛大喊大叫,“你等著!我姑母可是祁皇后!”
我冷冷回身,“爺等著。”
我給趙繡繡攏了攏披風,看她驚魂未定的模樣,我心下一軟,“跟謝策說,往后別叫你來做這種事了。他若是當真那麼缺人手,叫他來找我。”
謝策不想同我有牽扯,但我偏偏要叫他欠我人情。
4
我當街斬了祁度一條臂膀,雖是男裝,卻也未曾想過要隱藏身份。
祁皇后的報復倒是來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皇后宣召我去青鸞殿我就去了,一進殿便有小太監躬身來請,“娘娘有東西要賞給太子妃,請青橘姑娘同奴才走一趟。”
我攔住青橘,目不斜視,“叫小丫頭去就是了,青橘向來貼身侍奉我慣了的,這些活不必她來做。”
小太監仍是滿臉堆笑,“太子妃說的是,不過旁的小丫頭不知道太子妃喜好,只怕選了殿下不喜歡的。”
“自然是母后賞賜什麼我就喜歡什麼,公公不必多慮。”
這話說完,我直接往內殿去,祁皇后正坐在鳳座上等我。
我按天啟的禮數向皇后請安,皇后面上笑盈盈的,親自走下鳳座來扶我。
“深宮寂寞,凰安若得空可多來陪伴本宮,有你們年輕孩子作伴,本宮只覺得自己也年輕了。”
我從善如流地陪她坐下,“母后這是說的哪里話,母后鳳儀萬千,兒臣第一次見母后時,還當是畫上的神仙娘娘下凡了呢。”
她說什麼我應什麼,但她話里話外的陷阱我全都不動聲色地繞開。
打太極麼,不止是他們天啟人會,我也會。
說了半晌子廢話,皇后見無法在言語上抓住的我把柄,索性變換招數,“本宮乏了,你陪本宮到花園里走走。”
我巧笑應是,上前扶住祁皇后的手,一行人正要出殿,忽而聽得小丫頭尖叫,“你竟敢私藏利器,來人,保護娘娘!”
我轉頭去看,青橘被一個小丫頭抓著手腕,看著裙角旁的一柄匕首驚慌失措,求助般望著我,“太子妃,奴婢沒有。”
秦媽媽厲聲喝道:“大膽,還敢狡辯,來人,將這丫頭拖到僻靜處打死,莫臟了二位貴人的眼。”
“且慢。”
我淡淡地笑著,看向皇后,“母后,要動兒臣身邊的人,總要兒臣來發話吧。”
“這是宮中規矩,本宮也沒有辦法。”
皇后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笑了,“這匕首是兒臣的,母后何必為難青橘一個小丫頭,她不過是替主子辦事,母后罰我就是。”
“主子有錯,那自然是做奴才的勸誡不周,青橘今日仗著你親近就敢不把宮規放在眼里了,來日這底下人還不有樣學樣?凰安你心善,今日這個惡人便由本宮來做。”
皇后仍舊笑盈盈的,但說話間,兩名掌刑嬤嬤已將青橘按在行刑凳上。
我低笑著嘆了口氣,一步一步靠近皇后。
“母后,您有所不知,在我們南詔,要殺人根本沒有這麼麻煩,功夫若是到家,一陣掌風,一根頭發絲,也是可以要了命的。”
我眼中威脅之意明顯,秦媽媽上前一步,擋在皇后身前。
“太子妃怎能對皇后娘娘如此無禮,此乃僭越!”
“秦媽媽!”
我目若冰雪,“你這麼同我說話便不是僭越了嗎?”
“凰安,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何必這麼劍拔弩張的。”
皇后忽而笑了,轉身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若你缺人使喚了,大可從本宮身邊挑好的去。”
“我們南詔人講忠義,青橘對我盡忠,我自然對她講義,她是我帶進青鸞殿的,自然也要完完整整地同我一起走出去,沒得商量。”
我眼含威脅,盯著秦媽媽,“母后若再同兒臣說什麼選個旁的奴婢,那便把秦媽媽賜給我好了。”
秦媽媽跪下,驚恐地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終于松口,“罷了,那本宮今日就小懲大誡,太子妃便替本宮抄寫心經百遍,浴佛節時供于佛前就是。”
入夜,右手火辣辣燒得疼,我翻來覆去都睡不著,青橘將帕子包上冰,跪坐在床邊,一次一次地給我冷敷鎮痛。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些后宮婦人想要折磨一個人,細碎的功夫太多了,根本不用擺到明面上來。
皇后叫我抄寫佛經,給的筆是宮中特制給犯錯的貴人們使用的,筆桿上附尖銳的小吸口,扎進肉里,吸取鮮血作為筆尖墨水。
一遍佛經寫完,我手上就已鮮血淋漓,青橘要幫我寫,看守的人面無表情,“這是太子妃對娘娘的孝心,你一個奴才替了算怎麼回事?”
看到青橘內疚的臉,我笑著安慰她,“青橘,沒事,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