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金人開路,四周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痛苦嘶啞聲。
我像是沒聽見一般,迅速帶著一群人抬步就往來時的正院外走。
只是原本走得好好的趙顏,這時卻像是故意的一般,硬是找各種理由拖延了整個團隊的進度。
這群嘉賓,大都是心善的,不愿拋棄同伴先行。
等到我們快要進入前堂前,我那金人像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一般,對我發出了最后的警告。
隨后靈力耗盡,消散在空中。
我看著一副柔柔弱弱,嘴上說著對不起大家的趙顏。
勾唇冷笑。
趙顏,你不會真以為,沒人看穿你的小把戲吧?
13
我們陷入了困境。
一行人全都以我桃木劍畫的圈為界限,躲在里面看著外面不斷涌入的似人非人的怪物。
「怎麼辦啊,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啊?」
我輕咳兩聲,裝作能力耗盡地說:「抱歉各位,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眾人皆安慰我沒關系,我已經盡力了。
我自然也沒忽略掉趙顏眼中一閃而過的得逞意味。
等到被木劍畫出的保護圈光芒越來越弱。
我們退無可退。
一群人正打算沖出去的時候。
趙顏卻突然伸出手,將她旁邊的女孩推了出去。
明顯是想要將她當成擋箭牌。
看到這一幕的我氣笑了。
本以為她是個被家里慣壞的小公主。
沒想到就是單純的壞。
我當即伸手就拽住了女孩的胳膊,將她撈了回來。
見自己的計劃被破壞,趙顏竟然還想連我一起推出去。
我轉身側過,拽住她的頭發,對著她的肚子抬腿就是一腳。
被我踢出去的趙顏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滿眼地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像毒蛇一樣對我怒視:「你知不知道我……」
「知道。」我面無表情地打斷她,像看白癡似的,「不就是有個孩子嗎,還是個死胎。」
我淡然地收回視線,隨口又拋下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趙顏,你為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運氣,不光害死了別人的孩子,還害死自己的孩子。現在還妄想要我們所有人為你獻祭,你這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些!」
一旁的吃瓜群眾頓時瞪大了眼睛。
而被拆穿的趙顏瞳孔地震,臉色無比難看。
「你還真是有點本事啊林長夏,」她轉頭看向我弟,咬牙切齒:「都怪你,要不是你把她帶來,我早就成功了!」
被點名的我弟呆呆地「啊?」了一聲,表示自己沒有聽懂。
那一臉無辜的模樣氣得趙顏一噎,干脆不管不顧地對著趙譽和存在感消失很久的王大師大喊:「你們兩個還在看什麼戲,上啊!」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對著我就沖了上來。
我游刃有余地與兩人糾纏。
可這時,本就岌岌可危的保護圈已然破滅。
似人非人的怪物頓時蜂擁而至。
趙顏尖叫翻滾著躲避。
奔跑間,她見大家都躲得狼狽,唯有我弟身邊干干凈凈。
她那平日里不大靈光的腦子難得地靈光一閃。
隱約猜到原因出在了我貼的黃符上面。
那本就腦容量有限的腦子,一時間不光忘了我這一路上告訴大家不要碰我弟身上黃符的警告,也忘了去考慮我為什麼敢一路任我弟自生自滅。
于是,我和其他人眼瞅著她特意跑到了我弟身邊。
又惡狠狠地撕掉了他身上的黃符。
惡狠狠地對他放了狠話:「我看沒了這符,誰還能救你!」
她甚至還覺得自己此舉神氣極了。
我:「哦豁。」
我弟:「哦豁。」
14
整個伏羲山的山脈在隱隱顫動。
剛才還尚可為燈的月色已然血色浸紅。
一股急速翻騰的云浪,仿佛是一條灰色的長龍,以林知景為中心滾滾而來。
頃刻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
所有人都被這狂風吹得東倒西歪。
空氣中夾雜著一股寒意,讓人怵然。
恍然間似乎從中聽見了一聲淡淡的嘆息,那音色低沉荼蘼,縈繞著古老的凄涼。
眾人皆站不穩地互相攙扶著,驚悚地看著腳底的泥土不斷翻涌。
一雙雙干枯腐敗的手從地底升起。
隨后發出令人顫抖的骨節作響的聲音。
無數具尸體正從地底下爬起!
那位學藝不精的王大師見到眼前的場景,嚇得一張臉慘白如紙,嘴顫抖著囁嚅。
「百鬼御行......」
「百鬼御行!」
「鬼王要現世了!」
他慌張間被地上鉆出的鬼手一把抓住,栽倒在地。
污穢從他雙腿間流出,頃刻間濡濕褲子。
而我這邊剛幫一個嘉賓砍斷了一只鬼手。
誰想趙譽趁我雙手都在救人,想從身后偷襲我。
閃躲間,我不小心讓地上又鉆出一只鬼手攢住。
那鋒利帶著鬼氣的指甲瞬間在我腿上劃破了一個傷口。
我壓抑火氣,抬起桃木劍就準備斬斷。
可下一秒。
那鬼手連骨頭帶人被一只蒼白的大手從地下拔起。
而這只手的主人。
我的弟弟林知景。
他墨色的長發披肩,一身玄色錦衣曳地。
鳳眸狹長,薄唇含笑,浸著涼涼的寒意。
他不過是輕輕地一拂手。
那具無頭尸的頭顱就被他踩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