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兩拉著我衣角,笑著說:「二姐別哭了,有我和大哥照顧師父師娘呢,你別擔心。」
爹擦了擦淚花,笑著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咱們一家人都活著就好。」
可我貪心,我想要的不止是活著就好,我還想讓他們活得安安穩穩,活得平平安安,活得長長久久。
14
其實我是故意讓自己生病的。
那天沈淮川離開之后,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沖了半天的冷水澡,終于成功地讓自己高燒不退。
后來一直不好也是因為我偷偷把藥吐了,還悄悄去陽臺吹冷風。
我自己就是大夫,把控病程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能去探監,也是為了試試沈淮川對我的態度。
明知我是個大夫,他不可能看不出我的把戲,但他還是同意了。
這是不是可以證明他對我或許還有些情意?也愿意容忍我適度的折騰?
既然如此,我便可以試著利用,他這一點情意和耐心。
15
夜里,沈淮川遲遲不歸。
我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等他,不知什麼時候困得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個軟軟的東西觸到我的額頭,我睜開眼,看見沈淮川站在我面前彎腰看我。
「怎麼在這兒睡?」他問。
我腦袋還有些不清醒,乖乖巧巧地答:「等你。」
他笑了笑,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是滿意,隨即伸手將我連著身上的毯子一同抱起來上了樓。
將我輕輕放在床上,他低頭來吻我。
「好多天沒碰你了,昭玉,我想你。」
他聲音沙啞,帶著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欲念。
他的吻在我脖頸間流連,我忽然抬起手腕圈住他,主動送上去。
他一愣,接著便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大約是因著我頭一次的主動,他興致極好,又折騰我到半夜。
情到濃時,我軟聲道:「子川,牢里濕冷,爹娘……他們身子不好,可不可以……對他們……好一點。」
我的聲音被他撞得破碎。
他伏在我耳邊,一口同意:「好,你要什麼我都答應,晉昭玉,命都給你。」
我當然不可能把他床笫之間的虛假情話當真,只是當初他同我在玉蘭花下定情的畫面卻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腦海里。
彼時他珍而重之地將那塊懷表交給我,對我說:「晉昭玉,從今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命也是。」
我竟信以為真。
16
沈淮川和梁書儀都很忙,每日早出晚歸,督軍府里經常只有我一個人,無事可做,日子顯得過于悠長。
他在府里為我僻了一間書房,搬了許多醫書進來,我沒事就在里面看書。
這日沈淮川突然得閑,拉著我去院子里,要教我槍法。
我從沒碰過槍,槍聲在我耳邊響起時我嚇得抖了好幾下,死活不肯再碰。
沈淮川卻非不罷手,一定要我學。
「昭玉,你不能只做大夫,」他從身后擁著我,帶著我的手握槍,在我面前舉平,瞄準,「我不是永遠都能陪在你身邊,你得學會自保,明白嗎?」
嘭!
一聲巨響。
正中靶心。
我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看見前面的靶了嗎?把它想象成你最討厭的人,瞄準它,像我剛才教你的一樣,開槍。」
他松開手,但仍舊站在我身后,寸步不離。
我閉上眼,顫抖著扣下扳機。
嘭!
子彈不知偏到了哪里去。
我嚇得脫力,腿有些軟,他從后面摟住了我:「不錯,至少開了第一槍。
」
一直站在左前方的孫副官雙手抱頭,哭笑不得:「二姨太真是槍法如神,第一次開槍就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還是躲遠些吧。」
說完兔子一樣躥到了我后邊的空地。
沈淮川在我耳邊輕笑。
不知道他若是得知我剛才把靶子想象成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17
從那以后,沈淮川一得空就愛拉著我練槍。
我也漸漸適應了手里的槍,槍法頗有長進,從一開始完全上不了靶,到現在倒是有三成概率能上靶了。
只是現在沈淮川軍中盛傳他們的二姨太槍法如神,開槍的時候絕不能出現在我視線之內,否則就會遭受無差別攻擊。
不用說這話定是孫副官傳出去的。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沈淮川為什麼要教我練槍,他就不怕有一天我把槍口對著他嗎?
還是他自負絕不會讓我有這個機會?
18
戰事越來越焦灼,最近沈淮川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今日甚至一夜未歸。
其實他不回來我更高興,只是現在我還在扮演一個乖順的姨太太,不能撒手不管。
我讓傭人打電話去問,才知原來他受了重傷,昨夜在江州醫院搶救。
搶救?
這得是傷得多重?
他不是督軍嗎?也會傷重至此?
我想了想,親自下廚熬了一鍋利于傷口愈合的滋補藥膳粥去江州醫院看他。
士兵引我走進病房,門一開,原本正在說話的沈淮川和梁書儀兩人齊齊轉頭看我。
沈淮川靠坐在床頭,上半身赤裸著,胸口纏著大片紗布。
他臉色蒼白,嘴唇也泛白,看上去當真是一副重傷的樣子。
就像我當初把他從山上撿回來時一樣。
見我進來,梁書儀笑了笑:「二姨太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