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負你。」他說。
我打開抽屜,取出一只懷表和一封信遞給他:「沈督軍既已……另娶她人,那當日你送我的東西便還給你吧。」
懷表是當初他在玉蘭花下許我的定情信物,表蓋內側刻著一個川字,他說他自出生起就帶在身邊,從未離身。
那封信,則是他離開時留下的。
這一年以來,我曾多次打開,短短幾行字看了無數遍,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
他說他會回來娶我,鳳冠霞帔,十里紅妝。
卻原來都是虛妄。
他不接,我走過去拉起他的手,鄭重交還。
他的手好冰,甚至在微微顫抖,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沈督軍,今夜被辜負的女子,有一個就夠了,請回吧。」
我爹常說,我家昭玉表面溫吞軟弱,實則是個果斷的,我想他大約是對的。
沈淮川就算還愛我,他的感情也沒有幾兩重,愛情和權力,他早就做了選擇。既如此,我也要做出我的選擇。
他在我面前站了許久,不發一語,直到天快亮時才默默離開。
他的背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我關上了門。
05
原以為此事就此作罷,我只將沈淮川當做我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天長日久,我總會忘記他。
可我沒想到,變故來得這麼快。
那日后沒過多久,沈淮川竟派人上門提親,要娶我做他的二姨太,我自然不答應。
爹娘將他的聘禮全都扔了出去,哥哥頭一次放下斯文,在那些人面前破口大罵,讓他們滾遠些。
誰知第二日,琢玉堂就被沈淮川封了,我們一家人都被下了獄。
罪名是走私違禁藥物。
他在琢玉堂住了三個月,我們有沒有走私藥物沒人比他更清楚,可他還是要把這盆臟水潑到我們身上。
可我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去求他。
士兵把我帶到督軍府。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沈淮川。
他一身軍裝,居高臨下地俯視我,眼神冷得像寒冰,與從前那個雖表面冷清卻內心溫暖的子川全然不同。
他讓我做他的二姨太。
沒有第二個選擇。
06
我從督軍府沈淮川的床上醒來,渾身酸痛得快要散了架。
昨晚他磨了我一夜,不知饜足。
我原以為,他身為督軍,至少應當說一不二,可我還是低估了他的無恥,娶了我,他還是沒有放過我的家人。
我恨不得殺了他。
沈淮川正在一旁穿衣服,剛穿上褲子,系上腰帶,上半身還赤裸著,見我睜眼,俯身過來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醒了?」他似乎心情愉悅。
我罵了他一晚,此時已經沒了精神,也沒了力氣再罵。
只恨恨地盯著他,出口聲音微啞:「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了我家人?」
「餓了嗎?起來陪我下去吃個早飯,嗯?」
他完全無視了我的問題。
忽然有人敲門,外面傳來副官孫達的聲音:「督軍。」
「我在樓下等你。」說完,他一邊披衣,一邊出了門。
我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我發現我根本沒有任何資本同他談判,唯一能倚仗的不過是他對我的那點所謂的喜歡,又或者說,興致。
可他的興致,又能持續幾日?
07
過了一陣,傭人進屋來叫我下去吃早飯,我拉起被子蒙住頭。
沒過多久,房間響起腳步聲,軍靴踩在地上,厚重有力。
我知道是他來了。
沈淮川一把掀開被子,不由分說地拉我起來,給我套上絲質的睡裙,將我打橫抱起來。
「沈淮川!你干什麼?放開我!」
「二姨太昨夜累著了,沒力氣,我親自抱你下去。」他笑了笑。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他毫不理會,徑直抱我到餐廳,將我放在椅子上。
面前是滿滿一桌子早餐,中式西式都有。
「想吃什麼?」他問。
我憤然轉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掰過我腦袋,強行吻了上來,渡給我一口牛奶,迫我喝下。
結束之后他還不放手,反而摁著我后腦,在我唇上輾轉廝磨,直到我快無法呼吸才放開。
「我不介意每一口都嚼碎了喂你。」他微微挑眉,神色從容,甚至帶著幾分享受。
我漲紅了臉,慌忙端起面前的牛奶連灌了好幾口,還不小心嗆到。
「咳咳咳……我自己喝……咳咳……」
他伸手輕拍我的背,語帶笑意:「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08
沈淮川吃飯的時候動作斯文又優雅,哪怕他是個如此惡劣的男人,可從小養成的禮儀也早已鐫刻在了骨子里。
其實當初在琢玉堂時,我就知道他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兒郎,只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身份。
「沈淮川,我已經嫁給你了,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他們?你明明答應過我……」我強壓著恨意問道。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爾后看著我,語調懶懶散散:「我只是讓你做我的二姨太,可從沒說過會放了他們。」
「沈淮川!你混蛋!」我當即瞪大了眼,攥著拳頭狠狠向他砸去,卻被他輕松握住。
「你這個忘恩負義之徒!你忘了當初是誰救的你,忘了我爹如何為你治傷,我娘每日為你做飯,我哥在你泡藥浴的時候守你一整夜,你如今卻如此恩將仇報!我真后悔當初救了你,就應該讓你死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