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贈他「親手」繡的錦帕,同他單獨出游。
甚至在他多看旁的女子時,也要演出一副拈酸吃醋的小女兒姿態,裝作對他動了真心。
封后大典那日,更是破例帶他入宮赴宴。
昭告天下似的,讓人將他當作「駙馬」。
這一招,他似乎很受用。
大概受氛圍感染,冊封禮后的夜宴,他多飲了幾杯。
然后伸手牽住我,撓著我的手心小聲問:
「殿下,此處好無聊啊。
「大好的吉日,不如咱們也回府吧?」
他笑得曖昧。
不用猜也知道,分不清是新的試探,還是情之所至。
我沒有拒絕。
思忖片刻,正準備答應。
傅辭禮身邊的內侍卻悄悄來傳話。
「長公主殿下,陛下有要事相商,此刻在御書房等您。」
要事?
今日他大婚,有什麼要緊事不能明日再說?
似乎瞧出我狐疑。
那內侍為難地瞥了一眼我身邊的宋祈年。
小心翼翼湊近我耳邊:「皇上說,您府上的幾位有關,似乎事關和戾太子遺孤……」
戾太子遺孤?
難道是方思澤?
我心中微驚。
沒有多想,立即差人將宋祈年送回府。
然后跟上帶路的小內侍。
自從上次傅辭禮被氣走之后,我同他再也沒見過。
為免他多思,今日我打算與他只談正事。
然而,進了御書房,還未行禮開口。
傅辭禮忽然沖上來,拉住我的手。
不等我反應,帶我來的那個小內侍竟一溜煙跑出去,「嘭」的一聲合上了門。
「咔嗒」一聲脆響。
是房門落鎖的聲音。
眨眼間,偌大的御書房,就只剩我和傅辭禮兩人。
13
此時的傅辭禮,狀態很不對。
他呼吸粗重,面上泛著不自然的酡紅。
緊緊粘在我臉上的眸子滾燙、黑沉,裹挾著濃濃的情欲。
令人一見驚心。
饒是我再不通曉情事,也瞬間明白他為何會如此。
此地不容多待,我想往后退。
可手腕上的力氣太大。
我不僅沒能掙脫,反而被他牢牢拽住手腕往前一帶,差點栽進他懷中。
「傅辭禮,這就是你邀我來要說的正事?
「你清醒點!」
傅辭禮的聲音嘶啞。
「我很清醒……
「姑姑,有人在我的酒水中下了藥。
「我聽你的話封后納妃,也會努力當個好皇帝了,可這種事,我不愿意和旁人……
「你別推開我好不好?」
粗重的聲音微微顫抖。
明明緊抓住我不放的人是他。
他的表情卻委屈得快哭了一般。
「姑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該一氣之下,將那三人指給你的。
「聽說你對那三人很好,尤其那個宋祈年,就連坊間都在傳你日日召他侍寢。
「為什麼他可以,我就不行呢?」
他的意識似乎已經有些不清醒了。
仿佛我的手是什麼降溫良藥一般。
他將我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頰,眼神迷離輕喘著蹭我的手心。
語氣小心翼翼。
大膽也大膽至極。
「姑姑,我好難受,你幫幫我吧。
「求你……」
14
掌心滾燙的溫度,和傅辭禮被情欲纏繞的表情,我心跳得厲害。
從未料想過的畫面,也一點點侵蝕我的神經。
我腦袋發暈。
這種時候,腦子里竟不合時宜地回想起他第一次對我說「男女有別」時的場景。
那時,我成天往校場跑。
校場的武師傅是個三十多歲的魁梧男人。
每次送我回來,都會將下馬困難的我牽下來。
直到有一次,被傅辭禮撞見。
他突然動了怒。
「黎穗,男女有別你不知道嗎?
「將來你是要嫁人的!你和別的男人牽手,若讓你將來的夫君瞧見該怎麼辦?」
明明發狠質問我的人是他。
但他自己卻突然紅了臉。
我不知道,此情此景為何會聯想到那一幕。
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能盡量平穩語氣。
「傅辭禮,你可知今日你此般情形與我共處一室,若傳出去,那些有異心的人,會如何攻訐你?」
他眸色猛地一沉:「他們敢!」
的確。
他是皇帝。
若他鐵了心、一意孤行,沒人能攔得住。
也無人敢站出來明著反對。
可我不愿意。
我怕百姓會罵他荒唐、昏聵。
更怕自己被罵紅顏禍水。
毀了黎家百年清譽,和尸骨累累堆起來的名聲。
看著眼前額頭青筋凸起,已經紅了眼的傅辭禮。
我知道,我勸不住他了。
沒有猶豫,我輕嘆一聲。
「好,你先放開我,我幫你……」
若放在平時,他一定能聽出我話中的敷衍。
但他此刻意志被藥物侵蝕,哪里還有心思分辨?
見我點頭答應,眸光一亮,表情也瞬間狂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有我的……」
因為激動,他聲音顫抖。
松開我時,就連身體也微微發抖。
我沒有立即收回貼在他臉頰的手。
而是輕聲道:「閉眼。」
他很乖順。
即便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卻還是乖乖閉上眼睛。
口中喃喃:「黎穗、黎穗……」
「嗯,我在。」
我輕撫他的眉眼,動作盡量溫柔繾綣。
腳步卻慢慢后退。
直至拉開距離,才猛地奔至門邊。
不過一扇上了鎖的木門而已。
這些年,我沒落下習武。
拼盡全力,未嘗不能暴力破開。
「嘭」的一聲巨響后,年代久遠的御書房大門破開了一個大洞。
「黎穗!你騙我!
「你就那麼討厭我?連施舍也不愿?」
暴怒的咆哮從身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