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樣蛇蝎的心腸,狠辣的手段啊。
為了自救,竟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能痛下殺手嗎?
一旁嬤嬤跪地磕頭。
「陛下,奴婢日常是負責照看七皇子的,今日正要服侍七皇子歇下,這女子不知為何突然闖入,一刀就刺在了七皇子胸口,奴婢阻攔不及,奴婢該死啊!!」
戚貴妃哭得撕心裂肺。
「陛下,臣妾與太子殿下無冤無仇,太子殿下為何要這般待臣妾!」
「先是派了婢女來刺殺七皇子,后又辱我名節,這是殺人誅心啊!」
一口大鍋就那麼扣在了太子殿下頭上。
戚貴妃的貼身婢女也適時幫腔:「陛下英明,貴妃娘娘方才身體不適,一直在帳中歇息,從未出帳半步,還是有人來報七皇子遭人刺殺,她才慌亂起身。」
我慌忙磕頭:「不是這樣的陛下!七皇子是貴妃娘娘殺的!」
皇帝滿目猩紅,抽了劍,大步向我走來。
在場無一人敢多說一句。
太子卻立馬起身阻攔。
「父皇,阿初與阿翊素來交好,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定有隱情!父皇明察!」
皇帝一劍劃傷了太子。
「逆子!你的罪,我稍后再治!」
「朕非先砍殺了這該死的賤婢不可!!!」
說著,一劍一劍地朝我捅下。
不知道捅了多少劍。
我倒在血泊里,看到太子殿下被人緊緊攔著,悲痛地嘶吼、掙扎。
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
「把這賤婢的尸體拖去喂那白虎,誅九族,即刻!」
7
再睜眼時,還是那一帳旖旎。
我忽覺有些麻木,不知該跑,還是該留。
我一個地位低微、力量薄弱的婢女,如何與侯爺、貴妃這般權勢滔天、心狠手辣之人抗衡?
這般的地獄局面,我如何逃得脫?
再來一次,不刺傷侯爺,告訴陛下他二人私通之事,我人微言輕,誰信呢?不告訴陛下,他二人有哪里會放過我呢?
迷茫、泄氣。
于是就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
我一遍遍地被侯爺拖入帳中,一遍遍被砸爛腦袋。
我似乎已失去了痛覺。
我回憶著自己這一生的過往。
我在想,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竟要受到如此懲罰,
一遍一遍,不得好死。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拍爛腦袋扔進凜冬的湖里時,腦海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不想活嗎?」
我問:「你是誰?為何折磨我?」
「你認為這是折磨?」
「一遍又一遍的慘死,這不是折磨,是什麼?」
那邊卻沒了聲音。
我本該在第一次撞見貴妃和侯爺時,就丟了性命。
為何一次次地重來?
這是——在給我生的機會嗎?
我在一遍遍被凌虐致死中,在剝皮拆骨的疼痛中奮力思索。
倘若我不再逃,而是想些別的什麼辦法呢?
會有生的機會嗎?
我再次重振旗鼓。
很快,我又出現在了那茍合之帳前。
妖風吹起帳帷。
貴妃驚叫,侯爺大喊了一聲「放肆」。
我放下炙鹿肉,輕輕跪下:
「奴婢告罪,擾了二位雅興。」
我風輕云淡的態度,止住了侯爺的腳步。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我淡定道:
「皇帝年老,體力不濟。宮中這般事情,或是妃子與侍衛、或是貴人與太醫。奴見得多了。」
「可奴仍活到了現在。」
「侯爺可知為何?」
貴妃掩了衣裳,厲聲道:「表哥,別聽她胡說,快殺了她!」
侯爺擺了擺手,以冰冷的刀刃抬起我的下巴。
「為何?」
我抬眸看他,眼神專注。
「第一,奴從不管閑事。」
「第二,奴嘴巴很嚴。」
「第三,奴有一胞弟在宮中管物資運輸,偶爾也做一些帶人出入的生意。」
這謝侯如此急色登床,又抱怨不能時常見到貴妃。
此法也許有效。
侯爺果然來了興致,眸中亮了起來。
「哦?如何成事?」
我以鋼叉在鹿肉上輕輕劃過。
「這要看大人的興致了。有人愛在那儲米面的谷倉里,有人愛在那下人的柴房中,有人愛在那花園的假山后,有人愛在那行進的馬車上,也有人愛在那佛堂的供桌下……」
侯爺眸中瞬間亮起,問道:
「你是哪宮的婢女?」
「奴乃太子殿下的貼身婢女。」
「太子殿下的婢女很缺錢麼,要做這般生意?」
「錢財一物,誰不想越多越好呢?奴自然是缺錢的,畢竟宮中貴人隨便賞點什麼,都夠奴全家一年吃喝了。」
侯爺轉身看了貴妃一眼,移開了兵刃。
「姣姣,入宮私會,聽著很刺激呢。」
貴妃滿眼警惕地看著我,起身攬住侯爺:「表哥,這太冒險了,你怎能輕信這賤婢的胡言亂語?」
侯爺冷了聲音:「你在宮里不想見我?是不是只想侍奉你那皇帝老兒?」
兩人不歡而散,侯爺穿戴整齊后,扯了我出帳。
8
他拉著我往密林方向走。
「侯爺,這是去哪兒?」
他的手在我腰上滑動。
「嘖嘖,水蛇一般,長得也美,蕭肅那小子吃得真好啊。」
我微微用力推開他:「侯爺這是做什麼?」
他把我攬入懷中:「別裝了,嗯?伺候本侯一回,若伺候得好了,本侯非但不因今日之事殺你,反而還會賞你些金銀首飾。若伺候得好了,本侯高興了,要了你來,以后扶你當個侍妾,也不無可能,嗯?」
說著,就開始扯我的衣裳。
恰巧巡營的官兵經過,他才收斂了些。
如今無事發生,我自然無法向這些官兵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