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郊月老廟外,遇上了一只鬼。
狐貍眼,冷白皮,寬肩窄腰,妥妥的韓系美少年。
于是我一時色迷心竅地將他帶回了家。
與鬼同居,朝夕相對,賞心悅目。
但,自從他來了之后,我就總是會做一些夢。
一些,和他醬醬釀釀,嗯嗯唔唔,哼哼哈嘿的夢。
而且,那燒灼體感之真切……
可一點都不像是在夢里。
01
估計是,春天快到了吧。
那些電視上播不了一點的畫面,來得愈發頻繁。
這一夜的夢境,又開始幻化了……
前一秒,我分明還在外婆家,開開心心地啃著紅燒豬蹄。
可下一秒,我就又回到了那張圍著輕紗帷幔的大床上。
且已被司炎抵在錦被里,細細密密地吻著臉。
……
我對著床幔,偷偷翻了個白眼。
掐指一算,這是一周以來的第五次了。
嗯……
這死小子,還給我留了雙休呢。
我可真是謝謝他。
02
清冽呼吸,由我的耳后處,一路向下。
我很努力地克制住了輕顫。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頭,小心翼翼地向他提議:
「死小……司炎,別鬧了。」
「明天周一,我是要去上班的。」
「今天咱們就早點睡吧,好不好?」
埋首在我頸間的人頓了頓,這才抬起身來看我。
長發微亂,青衫半褪,白里透粉的一片胸肌,若隱若現。
他望著我的那一雙狐貍眼,也實在水波瀲滟的好看。
我很是沒出息地咽了一回口水。
但面前的古風美少年,滿眼狡黠:
「夫人在說什麼?」
「是累了?還是,一點都不想我呢?」
「出征的這些日子里,我可是很想你的,瑤瑤。」
……
你瞧瞧。
他和我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
我的掙扎和拒絕,也總是完全沒有必要。
見我語塞,他略有嗤笑。
然后伸出手來撩我的耳邊碎發,清冽呼吸也又貼近。
落在我耳畔的喑啞嗓音,帶著蠱惑戲謔:
「你總是不專心,瑤瑤。」
「夜還長呢。」
「聽話一點,嗯?」
……
搖曳輕紗帳外,裊裊沉香。
不知何時被他捉住的手,與他十指交纏。
他的如瀑黑發,也已悉數落在我的身側。
逐步沉淪在那柔情又甜膩的觸感里時。
我糊成一鍋白米粥的腦袋里,只剩一句話還算清晰:
路邊的野鬼啊……
真·不該撿。
03
我從小就看得到鬼神。
做了一輩子靈媒的外婆,一直諄諄告誡我:
遇見鬼神的時候,不能對視,不能閃躲。
只要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就好。
無來,無往,才能無事。
我自是深以為然,并已安穩踐行了二十四年。
直到一個月前。
我遇到了司炎。
04
外婆要跟著夕陽紅旅行團去海南度假那天,特意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說我這些年的桃花運實在太差,要我一定盡快去城郊的月老廟拜一拜。
拗不過她,我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等我拜完出廟時。
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廊檐陰影下的鬼司炎。
他一身簡單的襯衫長褲,明媚,又清冽。
那一張臉也不偏不倚,正好長在了我的審美上。
一個沒忍住,我就多看了他兩眼。
又一個不小心,直接和他對上了眼……
然后他就一路尾隨我回了家。
大門一關,我問他,「你是誰?為什麼會找上我?」
他卻彎了彎好看的狐貍眼,笑得極為純良:
「你今天,又是去月老廟求姻緣的吧?」
「我就是你求來的姻緣呀,瑤瑤。」
……
那一天,確實是我們的初見。
可他已能直接念出我的名字。
十分熟稔。
這樣的處心積慮,能是我求來的姻緣?
呵。
說出去,月老都不會信吧。
05
七點鬧鐘響。
一覺醒來,我腰酸背痛,就像根本沒睡過。
可我偏又眸光閃閃的,臉頰上還明晃晃掛著兩抹粉色云朵。
氣色分明好得很。
我只能無語嘆氣。
推門出去,客廳里空空蕩蕩。
司炎又不在家。
也不知道他一只鬼,每天到底在忙些什麼。
……
雖然司炎總說,他不會入夢,也從沒對我做過什麼。
我那些香艷且無比真切的夢,都與他無關。
可,我不信。
剛把司炎帶回家的那幾天,我就打電話問過外婆,該怎麼把他送走。
可那邊的外婆正忙著搓手里的麻將,只大咧咧地寬慰我說:
「既然看到了,那就是你命定的姻緣,躲不掉的。」
「陪他走一段吧。到底是福是禍,也得慢慢瞧才能瞧得清呀。」
「再說了,你外婆我可還在呢!」
「一只小鬼罷了,丫頭,咱不怕他!」
……
從小到大,只要聽到外婆說,「丫頭,不怕。」
我就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會怕。
但這一次,我總是覺得怪怪的。
直覺告訴我,外婆和司炎,可能早就認識了。
而且他們……
大抵有事瞞我。
06
一夜糾纏冗長的夢,搞得我的偏頭痛都犯了。
且是從早上開晨會,持續痛到了晚上加班。
天色漸暗時,我整理好文件,正準備下樓去買點止疼片吃:
一杯熱茶卻已經遞在了我面前。
我一抬頭,就對上了我們祁總那一張,輪廓過分完美的神顏。
「辛秘書,我這邊沒什麼事了。」
「你不舒服的話,就早點下班吧。」
我心中暗喜,連忙站起來道謝。
祁總只撫慰笑笑,兩手又插回西褲口袋里:
「和我就別這麼客氣了。」
「安神茶,趁熱喝。」
說完,他就轉身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