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妹害死后,待我一向冷淡的駙馬一滴眼淚都沒掉。
可之后十年,他卻步步為營,把皇妹從高位上拉下來,碾入塵泥。
親手斬殺皇妹后,他自盡在我墓前,眼底是我從未見到的溫柔。
「讓你等太久了。下輩子,我不會再耽誤你了。」
原來他愛慕我已久,只是一直覺得我心屬竹馬,才不敢表白心跡。
再睜眼,我回到我們剛剛大婚的那天。
這次,面對他的冷臉,我摟住他精壯有力的腰,
「洞房花燭夜,駙馬舍得留我一個人在這里嗎?」
1
嚴冬已至。
一夜鵝毛大雪紛飛,整個燕京城都披上了一層素白的斗篷。
迷迷糊糊間,耳畔鑼鼓喧天,搖晃的花轎所帶來的失重感讓我逐漸意識回籠。
被宮女扶著下花轎,與謝蘊拜堂的過程,我都是恍惚的。
我不是死了嗎?
可直到被送入洞房,回憶著與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場鏡花水月。
我是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我與新科狀元謝蘊成親這一日。
我在蓋頭下輕輕地喚了貼身大宮女的名字。
「碧心,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回稟殿下,戌時三刻,奴婢聽著前院不似早先熱鬧,算算時辰,想必駙馬爺也該過來了。」
碧心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大人吉祥……」
「駙馬爺吉祥……」
問安聲依次響起。
我藏在喜袍下的手指微微攥緊,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瞬,繡著金線吉祥云紋的靴子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
來人身上帶著淡淡的青竹香,那滿身清雅矜貴之氣,似要透過蓋頭將我淹沒。
我的心跳猛地落了一拍,仰起頭,隔著蓋頭癡癡地望著他,委屈的淚水不受控制地盈滿眼眶。
謝蘊。
我的夫君。
前世他誤以為我心有所屬,對我態度冷淡,我以為他是厭惡我被圣上賜婚給他,耽誤了他謝氏一族近十年在官場上的前程……
這場誤會,直到我死時都未能解開。
若非親眼目睹他在我死后,為替我報仇做到過何種地步,只怕我到最后都會抱憾不瞑。
如今重來一世,我只想問問他,自盡時疼不疼……
淚水自眼角滑落的瞬間,擋在我們之間的蓋頭被緩緩掀起。
我凄然落淚的模樣落入謝蘊眼底,頓時讓他本就冷淡的面色再添幾分寒意。
我一眼便知他是誤會了,急急地抓住他的袖袍:「謝蘊,我……」
謝蘊動作頓了頓,聞聲說:「殿下,勿要誤了吉時,嬤嬤們還等著回宮復命。」
他面無表情的一番話,卻狠狠敲醒了我。
前世,我與謝蘊新婚夜鬧得很不愉快,合巹酒更是碰都沒碰,這些事成了我皇妹針對我的「利器。」
我派人偷偷散播我不滿婚事的謠言,惹來父皇厭棄不說,連帶謝蘊和謝氏一族在朝堂上也如履薄冰。
如今重來一世,我怎可再重蹈覆轍!
我定了定神,端起笑容接過謝蘊遞來的合巹酒,聲音輕柔:「本宮自幼長在宮中,初為人婦,難免心中不安,一時失了該有的儀態,望夫君莫怪。」
「殿下與臣成親,承受的是與自幼關愛的家人分離之痛,臣怎會介懷。」
謝蘊自然接過我遞去的解釋。
幾個眨眼,便化解了方才的危機。
余光瞥見幾位教養和禮儀的嬤嬤面色和緩下來,我才暗暗松了口氣。
喝完合巹酒后,嬤嬤們又上來,對著坐在床榻上的我與謝蘊說了一番吉祥話,才恭敬地退下了。
房門一合,謝蘊立刻從我身邊站了起來,態度恢復冷淡。
「殿下,方才多有得罪了。」
他似要離去,我心里一緊,下意識抬手環住了他勁瘦結實的腰,聲音委屈。
「謝蘊,你要去哪?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舍得留我一個人在這里獨守空閨嗎?」
2
臥房內霎時安靜下來。
謝蘊僵硬著立在原地,半晌才緩緩推開我的手。
「殿下放心,今夜的事,不會泄露出去分毫。」
他冷淡地作完保證,便要轉身。
他竟以為我所作所為,不過是想要應付皇宮里派來的眼線?
我心中一痛,沖上去從身后抱住他,破罐子破摔地問:「謝蘊,你不與我度過這新婚之夜,是想讓我去找別人嗎?」
此言一出,我能清晰地感覺到環抱著的人僵硬的身體,和他周身散發的涼意。
「殿下已與臣完婚,還想去找誰?」
他的聲音很涼,一字一頓地質問。
我抿了抿唇,故意道:「顧明安,他與我青梅竹馬,不會介意我嫁作人婦。」
顧丞相的嫡子,也是我的表哥,他便是上一世謝蘊誤會我心中屬意之人。
謝蘊既愛慕我,不可能在我當面說要與別的男子偷情時,還能保持氣定神閑。
果不其然。
如我預料的一般,一聽到顧明安的名字,謝蘊倏地攥緊了我的手腕,轉身將我拽進懷中,仗著極高的個頭,只微微傾身,便給了我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想要躲開他拂到我面上的氣流。
誰料小小的躲避竟成了導火索。
他一把將我攔腰抱起,幾步走回床榻邊,將我扔到了榻上,隨后傾身壓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