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著嗓子驚叫:「血……血。」
「公主你怎麼了?」
我跳起來就往外跑,讓公主府的丫鬟進宮去找御醫、燒熱水。
我不敢停下來。
公主額上都是冷汗,她招手喚我過去:「菀月,你過來陪陪我。」
她笑著搖搖頭:「無礙的。」
「是我自己喝的落胎藥。」
「為什麼?」我知道公主是喜歡孩子的。
她對每一個弟弟妹妹都很好。
「因為不想他出生以后,從別人嘴里知道他的母親誅了他父親九族。」
13
皇后是和太醫一起到的。
看著床上憔悴的公主,她狠狠扇了自己女兒一巴掌。
「家國天下,與女人何干?
「誰要你去逞強!」
丞相伏誅,公主在里面出了多少力,皇后還是知道了。
她有一片拳拳愛女之心,任性地想給公主尋一個能護她的駙馬。
可是公主很任性。
她癟了癟嘴,揪住皇后的袖子乖巧地叫了一聲。
「母后。」
這一聲喊得皇后嚎啕大哭。
「這麼大的事,這麼大的事情啊……」
這是我進宮十年,第一次看皇后如此失態。
她抱著公主,紅著眼眶問她疼不疼,害不害怕,心里難過嗎?
公主抱著皇后撒嬌:「在母后懷里就不怕了。」
因為皇后真心疼愛公主。
所以公主才熾烈地愛著每個人,她愛她的國家和子民。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自己親手設計的結局。
14
駙馬爺既不能上朝參政,又不能手握兵權。
藺長風從凌風谷一戰中僥幸活了下來。
丞相卻不想讓他活。
他想廢了藺長風。
娶了公主,藺長風這輩子都只能困在公主府里當駙馬。
公主說:「菀月,藺長風在馬背上英姿颯爽。
「他天生就是當將軍的料,他合該英勇殺敵,佑我國土。
」
那晚藺長風說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娶公主,我便知道了他的心意。
他志在四方,不在公主。
他們倆是同類人,早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聯手了。
大概他們二人都沒料到丞相會給藺長風下藥。
好在,有我替他們補救。
我知道公主想要如何做,我怎能不如她所愿。
公主還是嫁給了沈子誠。
偶爾去丞相府中小住的那段時間,終于讓她發現了丞相把與西昭國來往的信件和信物藏在了河底。
丞相多疑,我找到那些東西的當天晚上,藺長風就必須動手。
公主信任他,一如她信任我。
成婚前,公主便安排好了一切。
丞相門人眾多,這場拔出蘿卜帶出泥的通敵案,辦了五天五夜。
以后再也沒了丞相府。
公主也沒了她的駙馬。
我在公主府陪了公主整整七天,藺長風將我帶回了將軍府。
他胡子拉碴,模樣狼狽。
也很委屈。
「我在外面和丞相養的私兵交戰,你就一點也不擔心我麼?」
好吧,我確實有點想他。
我上去親了親他的唇角,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吻他。
藺長風眼神一亮。
我趁機討好地問:「那以后我白天去找公主,晚上回來將軍府,好不好?」
藺長風又生氣了。
他可真是個醋壇子。
15
他不再許我一個人出門,也不許我去找公主。
因為西昭國的使臣到了。
里頭有他的死對頭,西昭國的二皇子楚霄。
領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他怕街頭會出亂子。
藺長風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咬著牙,桌角都要被他捶爛了。
「好大的狗膽,丞相和他勾結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他竟然還敢進皇城。
」
是啊。
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我抓住藺長風的袖子,惴惴不安地問他:「是不是快要打仗了?」
藺長風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等這一仗已經很久了。」
丞相主和,提議割地賠款,送和親的公主,他出賣了凌風谷 5 萬將士的命。
戰無不勝的藺小將軍,在那一役中差點兒殞命。
所有將士都等這一戰很久了。
我被關在家中整整一個月,直到西昭國的使臣即將返程,藺長風才帶著我入宮赴宴。
我太想公主了,進了宮就去找她。
那天皇后回宮之前將她接進了宮,養了一個月,氣色終于好了。
「你怎麼瘦了?是不是藺長風苛待你?」
公主見我第一面就擼起了袖子。
我抱住公主的胳膊,搖了搖頭:「他待我很好。
「我只是有點想公主了。」
常常想起來便擔憂得睡不著覺。
公主擰了擰我的臉頰:「那你以后多進宮看看我。」
我重重地點頭。
我們手拉著手在御花園里散步,沒多久就遇到了陌生人。
那些人身長九尺,穿著西昭國的服飾,為首那人腰間掛著把精致的匕首。
目光相對時,我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來皇都一個月,最絕色的女子原來這里。」
16
公主將我擋在了身后,她一眼就認出了來者是誰。
「這里恐怕不是二皇子該來的地方。」
「皇都我都來了,還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
楚霄猖狂極了:「這里遲早都是我要踏平的地方。」
他伸手要摸公主的臉,我急忙將公主拉到身后。
「放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
我挺直了腰:「二皇子休要猖狂。」
「狂便狂了,你們又能奈我何?」
楚霄的手落在我的臉頰上。
公主反手就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