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好心人給我們準備的籠子里,你們都要投毒,要折斷我們的四肢,要欣賞我們的慘狀,滿足你們奇怪的癖好。」
它每說一句話,四周的怪物們就按照相同的方式對待這些玩家。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6 人。】
「游戲里,我們本不想惹你們,可你們卻無知地來招惹我們,企圖消滅我們。愚蠢又惡毒的人類,你們不會真以為,第一層的都是廢物吧?」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5 人。】
我聽明白了前因后果,原來是這些新玩家耐不住寂寞,不敢對詭塔樓上的詭異動手,于是想從第一層開始做任務。
沒想到,惹到了硬茬兒。
20
「啊——救救我,救救我!」
躺在砧板上的玩家看到了我,他顯然記得我是玩家,此時也顧不得我毀容的臉,拼命地沖我嘶吼起來。
我環顧此處煉獄,本想說點什麼,可才張嘴,怪物們動了。
他們似乎故意在做給我看。
當著我的面,以人類虐殺動物的方式,把玩家一個一個虐殺。
「人類女孩,雖然你是第八層的家人,但你也沒有資格插手我們這里的恩怨。
「我奉勸你,趕緊走。」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4 人。】
我沒有動,反而走到了為首那只怪物面前,握住了它爪子上的屠刀。
我睜大近視眼,和它真誠地對視。
「如果你們和你們口中卑賤的人類一樣,大量虐殺這里的無辜人類,那你們和那些卑賤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無差別殺戮帶給你們的只是短暫的滿足,卻會有長久的空虛。最終,你們會變成真正的詭異,長眠于此。
「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你們真的甘心永遠這樣活著嗎?
「你們不懷念陽光和花香嗎?不懷念一起在草地上打滾的日子,不懷念好吃的凍干貓條,不懷念曾經給過你們溫暖的那些人類嗎?
「說不定,那些救助過你們的人類,他們也深深地愛著你們。他們也在為你們的離開而悲傷,每天都在祈禱,我的小貓小狗啊,我的毛孩子啊,能不能在喵星、犬星、動物星過得開心一點呢?有沒有想爸爸媽媽呢?
「他們甚至天真地在祈求上天,下輩子,請毛孩子投胎做我真正的孩子吧。
「因為,他們真的很愛你們。」
無數叮當聲響起,砍刀落地。怪物們還是那麼高大可怖,卻紛紛蜷縮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人類女孩,求你,幫幫我們。」
21
我救下了那三名新玩家。
他們一直驚慌失措地跟我道謝,似乎受驚過度,一步也不愿意離開我。
與此同時,機械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
【恭喜玩家寧念解開詭塔前八層的秘密,第九層已經開啟。】
【請幸存玩家和詭異,立即前往,完成終極任務。】
伴隨著這個聲音,我竟恍惚聽到了一聲龍吟。
接著,整個詭塔都瘋狂搖晃起來。
菜刀也在拼命提醒我:「危險!站在原地別動,等我!」
第九層解封,所有詭異可以自行串門走動。
我還在問三個新玩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才聊了兩句,屠宰場門口就忽然出現了四道身影。
寧君安、思思、腸老頭和黑老太。
我很快被摟進一個冰冷的懷抱,是寧君安。
他一邊打量我有沒有受傷,一邊扯開掛在我腿上的思思。
都這個點了,父女倆還在爭寵。
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可愛得要命。
我們一群人浩浩湯湯地從下往上走。每一層的詭異見到我,都自愿跟我一起前往第九層。
即使,那里或許是他們生命的終結地。
22
我們做好了所有準備,以為第九層會是什麼龍潭虎穴。
可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偌大的第九層,墻壁上密密麻麻塞滿了陳舊的小箱子。
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唯有一個白胡子老頭,端坐在第九層正中。
他面前擺著一個簡陋的茶幾,上面擺著幾個杯盞,端得是古色古香。
他穿著灰色袍子,半耷拉下眼皮,捧著手中一卷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時不時品幾口茶,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半點也不像終極大 BOSS。
四個詭異家人忽然齊齊把我護在身后:「念念/媽媽/兒媳小心,這位實力深不可測。」
看到他們嚴肅的樣子,我迅速明白,即使他們聯手也打不過面前這位老人。
所有詭異都退避三舍,靠著墻壁站立,不敢老先生一眼。
剩余三個新玩家也像鵪鶉一樣躲在角落。
唉,看來,是時候輪到「貌美如花」的我出手了。
我小臉一揚,趁四個家人不備,蹦蹦跳跳地朝白胡子老頭走去,毫不見外地一屁股坐在
了他對面。
然后,我瞇著近視眼,佯裝驚訝地問:「咦,這是哪家老神仙下凡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可我沒想到,老人并未看我一眼,只是隨手倒了一杯茶遞給我。
語氣里是滄海桑田的沉寂:「女郎,吾能治你的臉。」
說著,他枯樹般的手端起杯盞,遞給我。
古井無波的眼也在此時盯上了我。
「念念,不——」寧君安剛想阻止我。
老人輕輕彈指,便已隔著十丈遠封住了他的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