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顫顫巍巍地拔下自己的腦袋,小心翼翼地遞給我。
「你仔細看看,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帥。」
知道這里是視野盲區后,我松了一口氣。
沒好氣地接過他的頭,捧到自己面前猛地親了一口,捧腹大笑。
「寧君安,你好變態。
「我好愛。」
06
可笑著笑著,我又抱著頭顱哭起來。
所有的委屈與強撐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仿佛在沙漠徒步的瀕死之人,終于見到了一滴水。
而寧君安,就是我的那滴甘霖。
是的,我的確是寧念。
五年前,我車禍身亡,被拉進了一個叫「幸福之家」的恐怖副本。
也是那一次,遇到了四個詭異。
斷頭大 BOSS 寧君安、思思,還有爸媽,并且和他們處成了一家人。
后來他們為了送我通關,自愿奉獻心臟,失去了記憶,離開了「幸福之家」,據說是去了其他副本打工。
我回到玩家大廳后,就被人連拉帶拽地加入了第一工會。
這五年里,我一直瘋狂下副本,就為了再次遇到我的四個詭異家人。
可是,一直沒有再重逢。
起初,我和第一工會的人配合得很好,他們也對我很好,我以為遇到了真心朋友。
直到突然有一天,詭異家人們送我的四個本命道具全部失效。
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一工會的人根本不信我的道具失效,都認為我小氣和清高,不愿意再拿道具幫助他們快速通關,讓他們坐享其成。
即使我再三保證,就算沒有道具,依靠能力,我也能帶他們順利通關,平安歸來。
可第一工會還是要我交出道具。
于是,我因三觀不合離開了工會。
結果第二天,收到了四大工會聯合發出的江湖追殺令,私下懸賞我的人頭。
在最后那場追逐與廝殺中,我艱難留住了一條命,卻意外被毀容。
而這些,除了四大工會的高層,其他路人玩家都不知道。
于是,為了不被那些人找到,我再下副本時,花了大量積分申請匿名參加。
幸好,這次來到了九層詭塔,找到了我的詭異家人。
07
寧君安越聽,表情越陰沉。
他心疼地看著我的臉,渾身冒黑氣,幾乎處于暴怒邊緣。
「我現在就去殺了所有玩家!他們中間很可能有殺手。」
我破涕為笑:「用你動手嗎?親愛的,先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機械音適時響起。
【初始玩家: 16 人;存活玩家: 11 人。】
我拿出手機,將臉貼到屏幕上,這才看清玩家群里的所有消息。
兩名玩家死于詭異之手,一名玩家死于驚悚值爆棚至 100 。
最后一名玩家,死于隊友坑害,被同層的隊友推出去探路。
看吧,人類,最擅長的就是自相殘殺。
我和寧君安一起走出房間的時候,已經一切正常,也不用再隱藏自己的身份。
畢竟,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我不用疲于奔命,是可以懈怠和放松的。
思思正搖頭晃腦,把自己被拍扁的身體復原。一襲紅色血裙殺氣騰騰,然后兩條辮子變得粗長,正捆著少年青木甩上甩下。
見到我,紅裙瞬間變白裙,思思乳燕投林般朝我撲來,口中歡快地喊:「媽媽!」
看來,這傻姑娘也想起我了。
青木眼神一深,白皙的臉被勒得通紅,在半空可憐巴巴叫我:「姐姐,救救我……血衣蘿莉欺負我……」
我站在寧君安身旁,雙手抱胸,挑眉道:「不好意思啊,我近視眼,看不清。你是在玩蹺蹺板還是在玩蕩秋千啊?
「我女兒天生美麗大方、心地善良,小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怎麼會欺負你呢?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惹了她,那你活該。」
彈幕各抒己見。
【我靠,這女人,她連寧神的近視也要模仿!】
【弱弱地說一句,她雖然毀容了,但氣場和風格真的好像寧神哦。】
【親媽濾鏡可太厚了,老姐,那可是殺人如麻的血衣蘿莉,怎麼看也跟善良不搭邊。】
思思小臉一皺,白裙化作巨大的活體絞肉機,一點點把青木吞噬:「打探媽媽消息,壞人!思思討厭你。」
哦?
我急忙眼疾手快地從半空拽下暴走蘿莉:「下來,讓你爹上。」
思思乖乖吐出青木,化作貼心小棉襖,落地挨著我:「哦。」
而青木看著我們一家三口的互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如同一攤爛泥般躺在地上,原本病弱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看著我絕望地大喊:「寧念,你早就發現了我是來殺你的對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好心解答:「在這個游戲世界,是沒有朋友的,可你偏偏叫我姐姐。」
我裹成一個蠶了,你還他喵地湊近我,這種男綠茶什麼的,姐一眼就看穿了!
不懷好意!
我昂著下巴,示意寧君安趕緊夸我。
青木破罐子破摔,還想取道具反擊。最后寧君安大手一揮,很輕易地就擰斷了他的頭。
剛殺完人,八層的門外就響起兩聲蒼老的詭音。
「桀桀桀,家里來客人了也不叫我們。」
又來了兩個大 BOSS!
08
我一個箭步就從背包里翻出提前備好的針線,站到門口笑瞇瞇地說:「爸,需要我幫您縫補一下毛衣嗎?」
腸老頭熟練地背著兩個麻袋,里面放著他們的口糧,袋子口隱約露出幾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