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他說,「走吧。」
林家古宅這座鬼屋占地面積很大,不只有林宅一個場景,據謝老板說,以后他們還要開辟出一條鬼街,甚至是一整個鎮子。
「你好像還不怎麼認識新同事。」范無咎熟稔地推開第一道門,「我已經和他們說了,我會在各個場景幫你再介紹一次,只是一個晚上可能不夠,你……」
他大概是覺得連續幾天讓我加班不太妥當,看了我一眼。
如果一天不夠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可以見到他了?
「幾個晚上都沒有問題的。」我甚至來不及多思考,立馬接過話,「我都行,謝謝范老師!」
「好。」他好像有些意外,卻不知為什麼,大概是笑了,戴著口罩看不到表情,卻有柔和而淺淡的笑意從那雙點漆般的眼眸中映了出來。
我瞬間心跳如擂鼓,把臉小心翼翼地藏進了衣領,想要遮掩染上緋色的臉頰。
好喜歡他。
好想多了解他一點。
好想和他多待一會兒。
4
側門里,透著一股奇怪的香氣,淡淡的,卻讓人有點不舒服。
這是一個偏小的屋子,燭火黯淡,霧氣裊裊,屋內一塊屏風,后面有一道影影綽綽的身影,屏風上還搭著一件什麼東西,貌似是衣裳。
我后知后覺地害怕了起來,離范無咎更近了一些。
「哎,范大人?」
屏風后忽然傳來一道女聲,接著,整座屋子的香氣和霧氣都散了,在那道身影從屏風后出來之前,范無咎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別看。」他頓了頓,解釋道,「這是畫皮,你可能接受不了。」
「哦豁,是小阮啊。」剛剛還大大咧咧的女聲立刻拘謹了起來,「抱歉,抱歉,我先把皮穿好再出來。
」
我:「……」
那屏風上的原來是皮。
我胡思亂想著,原本的恐懼全都被其他的情緒替代了。
范無咎的手指很修長,落在我的眼睛上,微涼而柔軟。黑暗本該令我恐懼,可在這樣狹窄的空間里,他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令我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畫皮姐姐終于穿好皮的時候,我已經暈乎乎,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畫皮姐姐長得很好看,面若桃花,身似扶柳,就是——裊裊娜娜走到我面前時,臉上的皮忽然滑落了一小截。
我瞬間瞳孔地震。
她毫無所覺,行了個禮,皮又滑落了一截:「范大人,我這段時間遵紀守法,應該沒犯什麼錯吧?」
范無咎皺了皺眉,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的皮。」
畫皮:「?」
「哎呀。」剛剛還娉婷妖嬈的女人瞬間就破功了,「柳眉推薦的洗面奶這也太滑了吧,怎麼這就把我的皮落下來了。」說完她又趕緊鼓搗起自己。
「抱歉啊小阮,這實在是,剛洗完澡,這臉太光滑了,皮容易往下掉。」
我忙不迭搖頭:「沒關系,沒關系,是我貿然打擾了。」
「柳眉不是沒有臉嗎?」范無咎忽然開口了,「她一臉都是頭發,洗面奶應該是護發素吧?」
我:「……」
糟糕,瞬間就有畫面感了。
畫皮樂呵呵地說:「沒事,也差不多,我這不是聽老板說你們晚上要過來,這才特意洗個澡。」
我心想這麼鄭重嗎,就看見畫皮姐姐恭恭敬敬地雙手捧上了一個紅包。
我正茫然無措,畫皮姐姐卻已經自然地開口了:「聽聞范大人和小阮即將喜結連理,我剛發了工資,先意思意思,哈哈,小小心意。」
我:「?」
她說什麼?什麼喜結連理?誰和誰?
「喜結連理?」范無咎的眉揚了起來,清冷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垂眸看向我,語氣里包含著些許疑惑,「我和你?」
「不是……」我的臉頰幾乎頓時就紅了起來,不敢看他,只能拼命搖頭,「沒有、沒有這回事,他們誤會了。」
太丟臉了。
我心跳如擂鼓,感覺不見光的心思被人一下戳破,欲哭無淚,尷尬到很想立刻消失。
也許是看在我身上問不出什麼,范無咎轉過頭,聲音倒是很平靜:「你為什麼這麼說?」
畫皮愣了愣,看看我,又看看范無咎,大概也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試探性地更改了言辭:「怎麼,范大人和小阮是打算……先談兩年,再提婚事嗎?」
她看著手上的紅包,露出了一丁點糾結與不舍的表情,但立馬又壯士斷腕般遞了過來:「沒事,婚禮時,我再隨份子,這個就當是我為小阮提供的戀愛資金了,畢竟你也剛入職,應該沒存款。」
我:「……」
不敢再看范無咎的表情,也不敢抬臉,我就像只鵪鶉,聲音訥訥:「畫皮姐姐,你真的誤會了,我和范老師沒有談戀愛。」
畫皮看了眼我,又看了眼范無咎,眨眨眼,再次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就是我誤會了,但是沒關系,小阮你接著,就當是送你的入職紅包了。」
我僵在原地,沒想好該收還是不該收,范無咎卻開口了:「她給你,你就拿著吧。」
我這才乖乖聽話,接下這個厚厚的紅包。
畫皮姐姐熱心地為我介紹起屋內的裝潢和嚇人的機關,并興致勃勃地和我分享起該怎麼在合適的時候脫下皮來嚇游客。
奇怪的是,她這麼說的時候,我卻并不害怕,就好像走進了什麼科學揭秘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