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你怎麼哭了?我是怕你不要我,你別哭,我放開就是。」他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地放開手臂。
我卻猛地勾住他的衣襟將他拉近,抬頭吻上唇邊那顆紅色小痣,他的心跳呼吸似乎都停頓了,手臂僵硬地停在我身側,待他反應過來時,緊摟住我的腰,唇舌燙人吻得情深,我也仗著燈光昏黃月色朦朧,越發的大膽,舌尖輕軟回應。
他身上越發的熱,呼吸糾纏時,能清楚看見他喉結滾動,我的氣息也越來越亂。不知何時他的衣袍松散,領口微敞,我指尖隨著眼睛拂過他肩上的疤痕,一寸寸下滑輕輕摸數著身上的猙獰痕跡。
「軟軟,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他聲音壓抑得更加低沉,遲疑地停下手上動作,將我的手抓住。
我眼神迷離,面頰桃紅,唇瓣濕潤,嘟著嘴問他。
「我做什麼了?是這樣麼?還是這樣?」
我親了親他的唇,又吻了吻他的喉結處。
「你……」他有些咬牙切齒,耳尖被熱氣灼得深紅,眼中的我更像是一團火,猛然單手鉗住我的雙腕,一手輕顫著扯開紅裙束帶,滾熱手掌撫上柔嫩肌膚時,我覺得自己像被捧在掌心的珍寶,任他輕柔扶握。
情濃漸深,我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叫阮陸英,記住我的名字,他沙啞著聲音,在我耳邊喚了一遍又一遍。
疼得厲害時,我想推開他,卻被他吻得更深,唇齒間有些腥甜,他的肩膀處有被我咬出的血痕,眼中被鮮紅和水汽充滿,隨著身體起伏,眼角熱淚輕落,都被他一一吻去。
那夜,輕紗小船浮浮沉沉晃了一夜,悅耳銅鈴也輕響了一夜。
天快亮時,我困倦地睜不開眼,任他輕柔將我抱下船,又抱上馬車,躺到床上時,才終于可以安穩睡一會兒,他笑說我窩在他懷里睡得像只小狐貍一樣,臨走時吻了吻我的額頭,好像還塞了什麼東西到我手里,被我胡亂塞進了枕頭下面。
我知道他走,實在疲累不想開口,心里不住地吐槽,話本子果然都是騙人的,說什麼腰細的男人都是繡花枕頭,他那枕頭里莫不是裝的鐵砂。
我昏沉睡了一日,將近傍晚才醒來,隱約聽他白日來了兩次,都被我爹氣哄哄地趕走。
起床時渾身酸痛,暗罵自己沒用,強忍著坐在桌前寫了幾封信,讓大滿送出一封,又讓他把劉升叫來。
劉升來時,我已準備妥當。
「東家。」劉升面帶愧色,有些窘迫地站在一旁。
「是何時開始的?」我冷聲開口。
「是,是從那次他在府衙打死胡二那會。」
居然這樣早,我也真是蠢,很多事都過于順利,我竟都以為是自己籌謀得當。
果然人不能太過自負。
「劉大哥。」
「東家,您別這樣叫我,我不配。」八尺高的漢子,低著頭不敢看我。
「劉大哥,從前多謝你照顧我和不鳴,如今我有件事請您幫忙,不知道還能不能請得動您。」
「東家,您別這樣,是我對不起您,有事您吩咐。公子他……」
我抬手打斷他的話。
他立馬噤聲。
「辦與不辦,我們的情分也就到今日,你應是知道的。」
他驚訝地看著我,許是沒想到我如此絕情,我也沒做解釋。
說完要他做的事,他臉色難看得緊,后來鄭重給我磕了一個頭,起身消失在夜色里。
16
「五伯,您老可聽見了?」我俏皮開口。
「你這臭丫頭,凈折騰人,怎的霍家小六哪不好?不就騙你一次,至于嗎?」五伯神出鬼沒地坐到桌邊椅子上,一邊倒茶一邊碎碎念。
「五伯,我給您留了許多茶葉在里側那個大箱子里,您就別念叨我了可好?」
「你,你就想讓我吃你的嘴短。」他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那霍家小六,對你可是巴心巴肺的好,那年說你被人欺負,背上挨刀都不吭聲的人,在信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催著我過來,你知道我少殺了多少匈鬼嗎?
「哼,等我到這一看,好嘛,欺負你的人,他自己給宰了。
「就你這鬼丫頭,我不來你還少禍禍一人。」
「五伯,那小皇帝在的時候,您和商商,不是聯手殺了那些個兇惡逆匪麼,我都給您記著呢,回頭讓小皇帝給您折現,都讓您帶回鎮北好不好。」
「你,你別繞我老頭子啊,說的是那事嗎?我可看著呢,你要是敢這麼走,那傻小子指不定干出什麼事來,他跟他爹可不一樣,他打小就叛逆,七歲就敢偷著上戰場殺人。」
「我信他,他會明白的。」我用力忍住不讓眼淚流出來。
「你可別在我老人家面前哭啊,我受不得這個,你說你,這是為什麼啊?」
五伯嘴上硬氣,聲音卻越來越軟。
「五伯,他到京城爭權奪勢為的什麼?
「若只為復仇,如今趙氏是待宰羔羊,他這樣好的郎君,我定會日日拴在身邊,不讓他離我半步。
「可如今我明白了就不想裝傻,不想成了他的阻礙,更不想做鎮北的罪人。」
「你……唉……」
提到鎮北,精神矍鑠的小老頭,也仿若蒼松壓雪,彎了脊背,看來我猜得沒錯。
他最初那般果決毅然,一是為了至親復仇,二是為了鎮北,拼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