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快別睡了,陛下在御花園擺了宴,請您過去呢。」
盡管心里千百個不愿意,我還是趕忙起身。
一絲不茍地裝扮完,急匆匆往御花園趕。
剛走近,就聽到李行嚴的笑聲。
「皇兒的差事辦得很好,將青菡帶了回來,甚合朕意。封后大典的事宜也要抓緊去辦。」
李遲連忙起身,恭恭敬敬行禮。
「兒臣恭祝父皇和母后百年好合,恩愛綿長。」
此時,虞青菡靠在李行嚴懷中,也笑得嬌媚。
只是水粉和胭脂也遮蓋不住臉上的憔悴。
這時,李遲抬頭,看到了我。
「母妃來了,兒臣給母妃請安。」
面容謙恭沉靜。
可我腦子里全是他昨夜動情時的瘋樣子,拼命忍住狂跳的心,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妹妹終于來了。」
虞青菡招了招手,又對著李行嚴撒嬌。
「陛下昨晚不是稱贊臣妾腰細嗎,其實妹妹的纖腰才是真正的不盈一握,不信陛下試試?」
李行嚴聽完,果然立馬來了興致。
目光似吐著芯子的蛇,滑膩膩粘在我的腰身上。
「妹妹怎麼哭喪著臉,不愿意侍奉陛下嗎?」
虞青菡嬌媚的聲音又響起。
我連忙跪倒,將頭埋在地上。
「能侍奉陛下,臣妾求之不得。」
「好,愛妃起來吧。」
宴會繼續進行。
我食不甘味,渾身冰冷。
前世那整夜整夜的折磨又一幕幕在腦中浮現。
而李遲就坐在我對面,時不時給皇帝敬酒,言笑晏晏。
不曾看我一眼。
轉眼天黑,春恩車停在我的寢宮門口。
侍寢前,有侍女為我沐浴更衣。
正洗著,有個侍女尖叫出聲:「娘娘這是怎麼了?」
立馬又有幾人過來,圍著我看。
「怎麼起了這麼多膿包?」
「脖子上,臉上也都是,好嚇人。」
「快去稟告陛下!」
很快,李行嚴來了。
只看了我一眼,就立馬嫌棄地甩甩袖子,轉身離開。
我被人匆匆裹好衣服送了回去。
回到宮里,我照了照鏡子。
果然臉上長滿又大又紅的包,嚇人至極。
可心里卻慶幸不已。
只要不去侍奉李行嚴,便是毀了容我也愿意。
8
我得了種怪病,身上長滿膿包。
太醫也瞧不出原因,開了幾服藥。
吃了也完全沒用。
漸漸宮中有傳言,說我這病過人。
一時間,我這里形同冷宮,連宮人們都不敢靠近。
每日只有人將水和飯菜放在門口。
可這天,一直沒有人來。
直到聽到鐘鼓聲才明白,原來今日是封后大典,宮人們怕是都去湊熱鬧領賞去了。
我又渴又餓,躺在床上懨懨欲睡。
朦朧中,感覺有人來了。
睜開眼,竟是多日不見的李遲坐在床邊,眉目含情。
我這副尊容,李行嚴看了都無比嫌棄,他還能這麼脈脈含情。
果然比他爹還變態。
但我還要臉,連忙撩起被子,想將臉遮住。
「丑死了,別看。」
他卻一把拉住我手腕,笑意盈盈的。
「梔梔,現在知道我當日喂你吃的是什麼了吧。」
我愣了愣。
「我的怪病是因為那枚藥丸?」
「是。」
「那……我這病過人的流言也是你傳出去的?」
「梔梔真聰明。」
他笑得更加溫柔:「只有這樣,梔梔才能是我一個人的。」
我心里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郁悶,訥訥問:「可我,不想一直做丑八怪。」
「當然不會。」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要離開京城辦一件極重要的事,所以梔梔還要再忍耐些日子。
「將你的病傳得這麼厲害,也是為了我沒法護著你的時候,沒人來找你的麻煩。」
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把極小的匕首,塞進我手里。
「這是我用來防身的,淬了毒,見血封喉。留給你以防萬一。」
我看看匕首,又看看他,小聲問:「你去做什麼?可有危險?」
他揉了揉我的頭:「別擔心,我忙完就盡快趕回來。」
然后忽地眸光轉深,用力捏緊我的下巴。
「不要想著逃跑,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來。并且一輩子不給你解藥,讓你永遠做丑八怪。」
我嚇得一哆嗦,連忙討好地笑:「不逃不逃,我永遠守在你身邊。」
他一下子笑了,疏朗如明月。
「這才乖。」
9
李遲走后,我宮里又恢復了冷清。
剛開始,李行嚴每隔段時間,會派太醫來看看。
見我始終都是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就徹底將我遺忘,不聞不問。
我樂得清閑。
一晃兩個月,也沒有李遲的消息。
不知他究竟要去做什麼極重要的事。
這天,大清早,殿門猛地被人推開。
虞青菡站在門外,并不敢進來。
她一身鳳袍,打扮得無比奢華,卻從衣領到袖口全都遮掩得嚴嚴實實。
不敢露出一點肌膚。
「三妹,自從來了宋國,我們姐妹許久都沒敘敘舊了。」
誰要跟你敘舊?
黃鼠狼給雞拜年,非奸即盜。
我故意扯下臉上的面紗,口氣悲傷:「妹妹身染重疾,只怕命不久矣,不能陪伴姐姐了。」
她盯著我的臉,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里是說不出的得意。
「虞若梔,你也有今天,真是報應不爽!」
她笑著笑著,卻突然頓住,手捂住腹部,喘了幾口氣。
「虞若梔,真是太可惜了,你沒嘗嘗那個變態皇帝折磨人的手段。
「不過,我也不會讓你這麼容易就死了。」
她眼中閃過陰狠,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