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惡心了!我忍不住扇了他一掌!
想不到他非但沒生氣,反而愈發興奮,狂笑著掃落了滿桌佳肴,將我按在案幾上,撕起了衣衫。
在絕望的掙扎中,我一一掃視在場數人。
老夫人面無表情,低頭輕哄著小世子。
侯爺臉色鐵青,悶頭灌自己酒,不敢看一眼臺上。
夫人倒是扭頭看著我,眼中水霧氤氳,又像是透過我看向了遠方。
江梅鋒同樣直勾勾看著我,嘴角勾著一貫的輕浮弧度,眼底卻是一片陰冷森然。
那個高挑婢女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點點頭,薄唇開合,口型依稀可辨——
「動手吧。」
25
我猛地拔下頭上金簪,一把扎進晉王胸口!
血色的花在雪白的里衣上盛開。
他一愣,隨即爆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在場所有人如夢初醒。
晉王近衛朝我撲來,卻被小翠扯過桌布悉數攔下。
半醉的侯爺愕然砸了酒壇,慢半拍反應過來,領護衛們急著上前救駕。
可又被從暗處涌出的另一路兵馬阻攔。
宴席頓時變成一場混戰。
金簪太細,我扎得又不夠準不夠深,無法一擊致命。
晉王怒罵著扇我巴掌,想推開我,卻被我手腳并用死死纏住,便雙手死死掐住我脖子。
我拔出金簪,朝他胸口胡亂扎個不停。
突然,晉王身子劇顫,猛地嘔出一口黏稠黑血。
「……湯里……有毒?賤人!交出解藥!」
他雙手死命收緊,掐得我頸骨咯吱作響。
我在窒息的痛苦中,竭力掙扎著又扎了他幾下……
突然,晉王身后伸出一只握著鑲金短刀的青蔥玉手,干脆利落地割了他的喉!
鮮紅的血涌出,淋漓濺在我身上。
晉王掙扎著轉頭一看,震驚不已:「是……是你!」
那個原本跟在江梅鋒身邊的高挑婢女笑靨如花,呵氣如蘭:
「一路走好,三哥。」
我顧不得許多,手上金簪瞄準晉王心臟所在,狠狠給了他最后一擊!
待晉王成了一坨死肉,我才反應過來,心中一片驚濤駭浪,愕然對上那「婢女」含笑的眼……
這時,堂下傳來一聲女子凄厲的怒吼。
「這,是為了我爹!」
我循聲望去,只見堂下也是一場亂斗——
侯爺與江梅鋒各自手上的劍都扎進了對方體內,正僵持著。
而在侯爺身后,夫人正手持匕首,狠狠扎在他背上——用的是開席時我悄悄塞入她袖中的匕首。
侯爺愕然轉身,顫抖著正要開口,卻又被夫人一匕首扎上肩頭。
「這,是為了我兒!」
又一下,扎在腹部。
「這,是為了我弟!」
最后一下,正扎在心口。
「這,是為了我自己!!!」
侯爺頹然跌坐在地,目眥欲裂,嘔出一口鮮血。
「你我青梅竹馬少年夫妻,終究難逃蘭因絮果……罷了……」
他傷得很重,但還未能斷氣。
夫人最后那一下扎得不夠深。
也是,她太累了,太瘦了,太疼了,哭得太厲害了。
我幫她。
我衣不蔽體,鬢發凌亂,步履蹣跚,卻還是帶著堅定的殺意,步步逼近。
侯爺臉上滿是疑惑和不甘。
「連你也恨我?
「為什麼?
「我對你不好嗎?」
我在他身前蹲下,第一次挺直腰桿平視他。
「你對我的好,跟對小貓小狗好有什麼區別?
「哦,小貓小狗最起碼不用被你當眾羞辱。
「不用日日在床上伺候你。
「不用剛出月子就又懷孕。
「不用被你蹂躪到早產。
「不用生產第二日就被暴力逼問到大出血。
「更不用在親生兒子的滿月酒上被送給別人隨意褻玩!」
我握緊匕首的把手,緩緩地、用力地,往下壓。
他還是不甘:「可婢妾不就是這麼用的嗎?」
我苦笑點頭:「是!我自賣入府為婢為妾,主家怎麼對我,我都得認,都得受著。」
「但!侯府明明答應會照看我家人,為什麼出爾反爾!」
匕首猛地沒入心口!
「我爹!我娘!我弟!死得那麼慘!死了那麼久!你們卻一直瞞著我!還讓我一個接一個地給侯府生孩子!」
我把匕首連根拔出,又再次沒入他心口!
鮮血不斷涌出,他臉上露出幾分悲慟,沉聲問我。
「你就這麼恨我?沒動過半點兒真心?」
「沒有!
「我不要當侯府的婢!
「我不要當你的妾!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覺得無比惡心!」
匕首第三次貫穿他的心臟,又狠狠攪動了一圈。
他終于斷了氣,一雙眼卻還在瞪我,眼角隱隱有淚珠滾落。
與此同時,我眼角也有陣陣濕意滑下臉頰。
怎麼又哭了?真沒出息。
我抹了把臉,手上沾染的卻不是晶瑩的淚,而是刺目的血。
我頭暈目眩,晃晃悠悠栽向地面。
合眼前,仿佛看到夫人、江梅鋒、「婢女」面色焦緊,朝我而來。
又仿佛聽到家人在喊我,那個已經很久很久沒被喊過的名字——
「甜甜!」
26
武安侯為三皇子晉王受賄賣官、豢養私兵、意圖謀反,證據確鑿。
四皇子譽王奉旨清查,江城官場震蕩。
晉王一黨被悉數殲滅。
罪臣伏誅,家產充公,家眷流放、充奴。
而在江城通往譽州的關口,兩位年輕女子相互扶持著上了馬車。
江梅鋒攀在車門口,猶不死心。
「甜甜,你真不嫁我?
「我發誓明媒正娶!絕不拈花惹草!更不會逼你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