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她會帶小姐和奴婢一起走……
「說……說……侯爺無情無義……負心薄幸……實非良配……」
侯爺愣怔當場,臉色更顯陰鷙,擒在我肩上的雙手越捏越緊,捏得我骨頭咯吱作響。
他臂上的傷口也裂開,滲出血來。滴落在被褥上,與我身下暈開的大片血跡融為一體。
我疼得嘴唇都失了血色,身子抖得厲害。
我昨日才被他弄得早產,才拼死為他誕下麟兒……
他回過神來,急忙松了手。
我頹然跌回床上,捂著肚子,不住顫抖。
他下意識伸手來扶,卻又半道僵住。
「……你也那樣覺得?
「……你也如她那般,與我離心離德?」
我勉強撐起身子,試探著握上他的手,淚眼哀戚。
「奴婢不清楚侯爺和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敢妄言。
「但除了侯爺,奴婢還能依靠誰呢?」
他神色一動,修長五指撫過我蒼白的臉,又攏在我頸后,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你乖乖的,本侯自然不會虧待你。」
我在他掌中瑟瑟發抖,怯怯點頭。
「奴婢明白。」
這一關,好歹算是過了。
23
夫人被禁足了。
她出不來,侯爺也不過去。
她自然無法玉石俱焚。
老夫人已徹底容不下夫人,只是礙于侯府顏面,才沒有休棄。
不過難保不會讓夫人「暴病身亡」。
侯爺對夫人到底還是有些情誼,就是不知道這能讓他頂住壓力護住夫人幾時。
尤其,他最近還接連搞砸了三皇子晉王交代的幾件差事,惹得貴人大為不滿。
侯府的地位愈發岌岌可危,卻還在努力維持表面的繁榮昌盛。
小世子滿月那天,晉王屈尊降紆賞臉赴宴,侯府極為重視,張燈結彩,極盡豪奢,更勝過年。
我作為小世子的生母,被特許出席酒宴。
不過不配入座,只能站在老夫人和主君主母身后,斟酒布菜地服侍著。
夫人靜靜端坐,不吃不喝,不言不語,誰都不理,好似一尊冰雕玉像。
被幽禁磋磨了一個月,她沒力氣鬧了,直至今日才被放出來走個過場。
哀莫大于心死。
侯爺宣稱夫人病了,身子不爽利,精神也不好,讓眾賓莫怪失禮。
晉王和江梅鋒相視一笑,帶頭夸贊夫人病中更顯冰清玉潔,嬌纖動人。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心較比千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他們調笑完夫人,又轉頭說我嬌嬌怯怯,我見猶憐。
夸我兩年抱倆,愈發身段妖嬈,光彩照人,風韻十足。
我膽小忸怩,上不了臺面,一個勁地往侯爺身后躲。
我知道是他們要求夫人和我務必出席的,就為了看侯府的笑話。
侯爺努力維持著一副笑模樣,可眼底的陰鷙卻越來越濃。
還是老夫人抱著小世子過來打圓場,才得以正常開席。
夫人實在瘦得厲害,隔著厚重衣袖也能摸出嶙峋瘦骨。
我捧了盅特意燉的補湯,躬身遞到她身前。
「夫人,身子要緊,來日方長。」
她置若罔聞,沒看我一眼。
果然還在惱我。
我躬身端著湯,不上不下,進退兩難,尷尬得紅了臉。
侯爺劍眉微蹙,朝我招了招手。
我正要將湯遞給侯爺,卻聽首座案幾那邊傳來一聲嬉笑——
「小娘子,那湯端給本王嘗嘗吧。」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滿座目光玩味地在我、侯爺和晉王身上打了幾個來回。
我不知所措,怯怯看向侯爺。
他已調整好表情,起身恭敬行禮。
「尋常滋補藥湯,不配入殿下千金之口。席上有一道龍翼鳳翅,色香味俱全,請殿下品鑒。」
晉王不為所動:「本王只想嘗小娘子端來的湯。」
晉王好色,尤好人妻。
這甚至都算不上秘密,多的是人投其所好。
但在武安侯府世子的滿月酒上,強求世子生母近身服侍,實在是過于荒唐無禮,無異于當眾羞辱……
辱的不僅是我,更是武安侯府。
可見,武安侯府,于晉王一黨,已是棄子。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蠢人,自然都看得出這點。
侯爺愣怔當場,面白如紙,假笑徹底維持不住了。
席上氛圍僵得可怕。
偏偏還有人煽風點火。
「素手調羹湯,含羞待君嘗。此等美事,誰人不想?」
江梅鋒坐在晉王右下方案幾,由一位高挑秀麗的婢女服侍著,卻還在直勾勾盯著我。
侯爺臉色灰沉,原本作揖的雙手已緊握成拳。
這時,老夫人又抱著小世子站了出來,擋在侯爺跟前,笑呵呵道。
「晉王大駕光臨,侯府自當盡地主之誼,好叫賓主盡歡。」
說罷,沖我使了個眼色,又拉著侯爺坐下。
姜不愧是老的辣,懂得包羞忍辱,以時屈伸,以待來日。
但,武安侯府還有來日可待嗎?
不過,這倒也輪不到我操心。
我只是一個婢妾,一個物件。
被侯府當眾送給了高高在上的貴人。
24
三皇子人品拙劣,荒淫無度。
當眾要求我親手喂他,喂了兩口就強行把我拉到身邊坐下,動手動腳。
我顫抖掙扎,湯都灑了大半,他手腳并用箍著我,還非要我用嘴喂他。
我自然不肯,他又說那就換他來喂我。
說罷,將盅內剩下的藥湯悉數含在嘴里,就朝我親來。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他就索性自行咽下那口湯,朝我掌心又親又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