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慎之:「先生何意?」
老者:「中蠱之人一旦動情,就會很快忘記心上人。也就是說,她此生對誰動情,就會忘記誰。」
羅慎之擰眉。
我哇哦了一聲:「早知道是這種不痛不癢的蠱,我就不必擔驚受怕了!」
得知自己不必死,我甚是歡喜。可羅慎之一晚上都沉著臉。
他要求我二人同榻而眠。
我累極了,很快閉眼。他卻開始自顧自說話。
「蕭家與長寧侯府,曾是世交。也都是將門之家。一次大戰中,我與蕭家公子一同被擄,蕭伯父為了救下我,忽略了他自己的兒子。那個男孩……死在了敵人的鐵騎下。」
「蕭伯父悲憤欲絕,戰死沙場。我從那之后,便一人頂替兩重身份。既是長寧侯府的世子,又是蕭慕白。為了掩人耳目,我故意在戰場受傷,讓所有人都以為,蕭慕白的臉毀了,只能戴面具。」
羅慎之說得極為風輕云淡。
可我明顯聽到了哽咽聲。
他這麼多年,一定背負了太多的愧疚吧……
不然,又豈會讓蕭慕白這個身份,成為了常勝將軍。
如今的他,既是羅慎之,也是蕭慕白。
我睜開眼,緩緩看向他,滿眼同情。
可這男人卻忽然輕笑:「所以,夫人日后的確需要多生幾個孩子,蕭、羅兩家的子嗣都需要你來生。」
我怔住,受了刺激一般,立刻轉過身去:「你、你……你可以納妾!」
多納幾房美妾,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屆時,大不了我帶上錢財游歷江湖去。
我可不會給自己設限。
羅慎之長臂伸過來,從背后圈住了我:「我認生,接受不了別的女子。何況,你捅過我三劍,難道不該為我負責?」
我:「……」
誰捅了他,都得負責麼?
什麼歪道理?!
我說:「那我讓你捅回去。」
羅慎之沉默了半晌,忽然將我抱得更緊。
19
又是一夜無夢。
羅慎之已經不在房中。
婢女告知我,他被東宮的人叫去了。
我心中難免擔憂。
就是太子買通了采花宮,讓我刺殺他。
而太子已經知曉羅慎之的雙重身份,接下來,羅慎之的處境堪憂。
我心中莫名煩躁了起來。
捫心自問,我半點不想讓羅慎之出事。
忽然……就不想守寡了。
等到晌午,羅慎之還沒歸來,我倒是等到了東宮的人。
對方指名要見我。
見到來人時,我怔住,竟是宮主。
她做女官打扮,眉目肅重:「海棠,隨我去一趟東宮,太子殿下要見你。」
我腦中一陣嗡鳴,仿佛從前習以為常的東西,瞬間破碎了。
半道上,我沒忍住,問道:「宮主,你與太子……是什麼關系?」
宮主看向我,頓了頓,才道:「采花宮數年沒有任何營生,你以為,大伙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啞然。
宮主又說:「海棠,我時常說你笨。但其實,你是大智若愚,你應該不難猜到,咱們都是太子的人。整個采花宮都是太子暗中在江湖布下的勢力。」
「太子算是你真正的主子,你與羅世子的婚事,本就是權宜之計。你該聽從誰的命令,你自當清楚。」
我:「……」
見到太子時,我還看見了昔日的姐妹們。
敏敏師姐依附在太子身側,像一朵菟絲花。
她是采花宮最美艷的女子,從前,我也最喜歡她。
「敏敏師姐……」我喃喃喚了一聲。
太子把玩著敏敏師姐的腰身,還親了她。
我握緊拳頭,這一刻,仿佛看見自己種下的花兒,被野豬拱了。
敏敏師姐看向我,嫵媚一笑:「海棠,還不快拜見太子殿下。」
我抿唇,甚覺受辱。
太子看向我,戲謔一笑:「到孤的身邊來,你們每一個人都屬于孤。」
我忽然很想干嘔。
我止步不前,所有信仰被打碎。
我敬重的宮主,最信任的敏敏師姐,還有其他師姐妹們……甚至包括我自己,皆是太子的私有物。
太子催促,語氣不悅了:「孤讓你過來!你聾了麼?」
這時,有太監過來通報:「殿下,羅世子求見。」
太子忽然來了興致,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直接攬住了我的肩,下令:「讓他過來。」
我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羅慎之來到我面前時,他的目光仿佛可以殺人:「夫人,你真調皮,叨擾了太子這樣久,也該跟為夫回去了。」
我囁嚅著,愧疚又懊悔。
羅慎之朝著我伸出了手,他的目光堅定:「過來。」
太子捏著我肩頭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戲謔:「海棠沒告訴你麼?她是采花宮的人,是孤的所有物。」
20
羞恥感襲上心頭。
我不介意被崔家遺棄。
也不在意所謂的替嫁。
可太子當著羅慎之的面,將我當做私有物,我便繃不住了。
我望向羅慎之,四目相對,他卻忽然溫柔一笑,說道:「我夫人是她自己,她不屬于任何人。」
我猛地鼻頭發酸。
很沒出息的哭了。
我屬于我自己麼?
從未有人這樣告訴過我。
從前,我是采花宮的人,后來成了崔家流落在外的庶女,之后又是替嫁女。
除卻羅慎之之外,無人說過,我不屬于任何人。
我試圖掙脫太子。
此刻,我只想奔赴羅慎之。
我喜歡他身上的薄荷氣息,更喜歡聽他將我夸成一朵花,尤其貪戀他每次給我買來的零嘴兒。
這時,太子甩出一個響指。
有宮人押著兩名女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