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小幅度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
遲燼身體一僵,摸了摸我的頭:「我不好,我遲到了。歲歲堅持到現在才是真的棒。」
眼皮開始發沉,我呢喃道:「遲燼,我想回家睡覺。」
在我失去意識前,聽到了遲燼應了一聲「好」。
7
昏昏沉沉中我陷入夢境。
仍然是黑暗的倉庫,有一個小女孩縮在角落。
那是小時候的我。
倉庫門開了,有個渾身是傷的小男孩端著碗走了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水送到我的嘴邊:「你快喝一點。」
我喝了口水,隨后抿緊唇:「哥哥你快走吧,你是獸人,能逃出去的,不要管我了。」
男孩擦了擦我嘴角的水,淡淡地說:「沒事的,相信我,我會把你帶出去的。」
我低著頭,眼淚「吧嗒」一聲掉進碗里。
「是我連累了你,等我出去了一定把你帶回家。」
男孩笑著說了什麼,我卻聽不清。
畫面一轉,我又看到了遲燼。
他倒在地下斗場,奄奄一息。
我想跑過去把他扶起來。
但怎麼也跑不動。
遲燼仿佛看到了我,血淚從他的眼里流出,他諷刺地笑著:「你食言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
我努力搖著頭:「我沒有食言,我沒有我沒有。
「遲燼——」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我正在一個溫熱的懷中。
「遲燼在,我在。」
我恍惚了幾秒終于回神。
原來是個夢。
我眨著眼睛。
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遲燼一遍遍不厭其煩地說著「我在」。
夢里的場景太過真實。
我狠狠閉了閉眼,伸手環住他的腰,啞聲問道:「遲燼,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啊?」
遲燼身子一僵。
半晌,頭頂響起一聲輕嘆:「是。」
8
我小時候被綁架過,后來我在倉庫暈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病房,是陸棋先找到了我。
因為連續的高燒和恐懼,我的大腦下意識回避那段記憶。
只記得陸棋救了我,其他什麼都不記得。
「小時候那個小男孩是你嗎?」
遲燼沉默片刻:「是。」
心臟傳來陣陣鈍痛。
那個小男孩真的是遲燼。
「那我后面看到的那個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
我的身體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
遲燼輕輕拍著我的背:「沒有,那不是我,遲燼現在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歲歲,那只是夢,只是一個夢。」
見我沒有反應,遲燼拉過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額頭碰著我的額頭,「歲歲,不要困在夢里,現在和你說話的才是真實的我。」
我顫著手一下下摸著他的臉,突然抬頭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嘶——」
遲燼沒躲,溫熱的手掌依然拍著我的背。
直到感受到唇齒間濃厚的血腥味我才怔怔地松口。
遲燼輕抽了口氣,將我摟在懷里。
「現在信了吧?我才是真的遲燼。」
我「嗯」了一聲,吸了吸鼻子。
「你當時怎麼不丟下我跑走啊,是我害了你。」
遲燼笑了一聲:「是你先救了我。」
我縮在他懷里聽著我那段缺失的記憶。
當時家里的競爭對手雇人綁架我,以此要挾我的父母。
我被綁到倉庫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們在打遲燼。
獸人是最低等的生物。
所以那次他們差點打死遲燼。
是我走上前擋住遲燼。
我告訴那群人我需要有人盯著,遲燼這個小獸人正好看著我。
他們可能覺得盯著我太浪費時間,竟然真的同意了我的提議。
我垂下眼:「可是后來我把你忘了。
」
遲燼搖搖頭:「不怪你。」
綁匪一直和我爸媽拖延拉扯,我在倉庫發起了高燒。
為了救我,遲燼背著我和那些人廝殺,最后闖了出去。
后來陸棋發現了我們,遲燼終于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我猛地抬頭:「陸棋扔下了你?!」
遲燼重新把我的腦袋按在懷里:「當時咱倆遇到他的時候他也是一個人,可能他沒有力氣再搬我。」
我又忍不住抬頭:「那之后呢?他救你了嗎!」
遲燼又將我按回去,有些好笑地說:「大小姐你別激動,后來是你的父母救了我。」
遲燼暈倒后再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媽。
我爸媽已經將我被綁架那些天的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
她一遍一遍向遲燼道謝。
在遲燼問到我的時候,她歉意地看著遲燼,向他解釋因為高燒,我把那些事情都忘了。
我爸媽的本意是讓遲燼留在我的身邊,就算我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他們不能不管遲燼。
但遲燼執意拒絕,并且表示不想再和我家聯系。
后來他們在暗中一直幫助遲燼。
直到遲燼突然離開,我爸媽再也沒能找到他。
我垂下眼問他:「你為什麼拒絕我爸媽的邀請?」
遲燼輕聲道:「我當時聽到醫生說你不能受刺激,那段被綁架的記憶對你來說是痛苦的,就那樣忘記是最好的。」
喉嚨一哽,我又問道:「那你后來為什麼離開了?」
遲燼頓了一下,說:「因為陸棋找到了我,他說如果我不離開,他就會反復和你強調我和你認識的原因。」
我死死咬著牙,只要一想到遲燼這些年過的日子,心中就一陣鈍痛。
遲燼揉揉我的腦袋,讓我放松。
「后來……實在是想了解你的情況,所以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