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引至二樓廂房,打開門,里面七八個彪形大漢。
而在床邊,小侯爺嘴里塞了布條,正被人按著跪在陸柔身前。
陸柔手里拎著茶水,笑瞇瞇地從他頭上往下淋。
「看來,傳言說你極寵這丫頭,所言非虛啊?」
她澆完了一壺,伸手掐著小侯爺的脖子,「就這姿色,100 兩一夜,侯爺不覺得虧嗎?」
我隱忍著怒氣:「你究竟要做什麼?」
她挑起眉:「我要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
她從下人手里接過一把匕首,在小侯爺臉上比畫。
「本來模樣就一般,這要是劃上幾刀,不是更丑了?」
我蜷緊了手指,只覺得整個胸腔都被氣得發顫。
這個瘋女人真是不管別人死活啊!
「你若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咬緊牙,話本里那些話咋說的來著。
「我會讓你整個中書府陪葬!!!」嗯,好像是這樣。
小侯爺雖然說不出話,但聽到我這發言后,他好像抽了抽嘴角。
陸柔更是直接笑掉了牙:「沈熠,你真的好土!」
……
她匕首又貼近了一分,「不過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如何讓我整個中書府陪葬?」
威脅沒用,那就動拳腳吧。
我腦子里過了一遍平時練的拳腳,在側踢踹飛一個人后,我暗自欣喜,有用!
沒想到下一秒,小侯爺劇烈掙扎起來。
我的身后,有人拎著大木棍橫掃來。
不是,怎麼還有武器啊?
我好歹沈府侯爺,不至于真下死手吧?
身前突然貼上一具柔軟的身子,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可我聽到了小侯爺的一聲悶哼。
我睜開眼,小侯爺操縱著我的身子替「我」擋下了一擊。
下一瞬,我暈了過去。
05
再次醒來,我只覺得后腦勺傳來一陣鉆心的疼。
我掙扎著坐起身,低頭發現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我忍著疼痛奔到屋外的池水旁。
水池里倒映的女子頭發凌亂,脖頸瘀青,臉色慘白,好在衣衫尚算齊整。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換回來了?跟做夢一樣。
就是渾身哪里都疼,尤其是后腦勺。
「你醒了?頭還疼嗎?」聽到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我轉頭,忍不住呼吸一泄。
小侯爺站在我身后,他眉目疏淡,著雪色長袍,長發以黑玉冠束起,整個人清冷矜貴。
我靜默了片刻,朝他微微欠身。
「給小侯爺請安。
「回小侯爺的話,奴婢身子已好了大半,謝小侯爺惦記。」
他怔怔地站了幾秒,看我的神色有些復雜。
好半天才道:「是本侯……對不住你,你若是有何需求,盡管提,本侯都盡力滿足。」
他是說,用我的身體替自己擋了一擊嗎?
我蹙了蹙眉:「小侯爺不必如此。」
當時身體里的那個人畢竟是我,他是為我擋的,又不是為他自己。
沈熠沒再說話,只是遠遠地注視著我。
那目光卻有一種逼人的壓迫感。
許久后,我才聽到他平淡的嗓音:「好好休息。」
他好像生氣了,還是我惹的。
可怕的是,我并不知道哪里做錯了。
陸中書領著陸柔上門道歉的時候,我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好全了。
他說是道歉,話里話外卻全是兩家人為了我這麼個丫鬟鬧掰不值當。
「小女是不懂事,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心悅侯爺。」
他看了我一眼,「一看姑娘就是善解人意之人,如今瞧著身子已無大礙,想來也不會計較吧?」
我垂下眼。
我現在不是沈熠,只是沈府一介丫鬟,我得擺正自己的位置。
這具身體里若還是沈熠,那我定不會讓他咽了這口氣,受下這份辱。
可是凝香可以。
我微笑欠身:「自然。」
座上的侯爺撐著下巴,他扯起嘴角問我:「可會委屈?」
怎麼不委屈!被打得渾身是傷還差點失身!難道因為我是一個丫鬟就能被隨意踐踏嗎?
而我面上卻盈盈一拜:「不會。是奴沖撞了陸小姐,還請侯爺責罰。」
陸柔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我隱在袖下的拳頭微微蜷緊。
小侯爺放下手中茶盞。
「既然我的丫鬟不計較了,我也不再追究。
「那就差人也綁了陸小姐,去體驗一下花樓賣身戲碼吧。」
眾人一陣安靜,陸中書率先反應過來,他怒不可遏站起身指著沈熠的鼻子罵道。
「你是昏了頭不成?當真要為了一個賤籍丫頭與我中書府翻臉??」
沈熠懶懶掀起眼皮,站起身,威懾十足。
「凝香是我沈府的人,令愛這般折辱她,可不就是在打本侯的臉?
「你們都踩我頭上了,還不允許我翻臉嗎?」
談和到此結束,陸中書拉著陸柔氣沖沖地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沈熠格外不爽:「有話便說,本侯堵你的嘴了?」
我嘆了口氣。
「小侯爺,人家都給臺階了,您怎麼不下呢?」
他掃了我一眼:「若你還是我,會讓我受這般委屈嗎?」
我下意識答道:「自然不會。」
他點了點頭,輕扯了下唇角:「我也一樣。」
我愣了愣。
那一刻,時間仿佛放緩了下來。
心尖的位置像是淌過一陣暖流,在我原本平靜的心底輕輕掃過,蕩起了一地波瀾。
「小侯爺這話,是何用意?」我聽見自己發顫的嗓音。
他緩步走近我,在我后撤時一把扣住了我的腰。